气,“嗯……从诏狱里回来以后,我便去找了裴瑛,结果我刚说完蓝渊告诉我的来龙去脉,她就直接崩溃大哭,说这是她一个人鬼迷心窍,与她父亲无关,希望谢籍不要牵连她的家人。”
“会是有人胁迫她吗?”
“不会。就算福王如今落魄了,那也是前朝帝王。潭州公主就算如今成了郡主,也没人敢胁迫她——再说,芳菲在外人眼里,不过就是个侍女。胁迫一个郡主承认自己杀了一个侍女?这不是有毛病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凤惊蛰轻声道:“若是为了一个侍女,对福王府发难,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你是为了一个侍女。人们大概都会觉得,是我们——是谢籍,要清理前朝余孽了。侍女只是一个借口,甚至可能是我们栽赃陷害。”
姚玉容沉吟了片刻,忽然道:“让九乙辛来一下。我要问问他,他有什么看法。”
……
身为夜卫指挥使,九乙辛如今的办公场所就在宫内,得到了通传,没过一会儿,他便抵达了御书房。
他如今正是一个男人最为年富力强的好时候,意气风发。
而听完了姚玉容的话,九乙辛一点迟疑都没有道:“全凭陛下吩咐。”
姚玉容轻轻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九乙辛摇了摇头:“这个真相……已经足够给春分一个交代了……潭州郡主身份特殊,地位敏感……难道真要她给芳菲以命还命吗?”
“你的意思是,放了她?”
“或者,找个替罪羔羊也是一样的。”九乙辛道:“不如便趁此机会,扫清那些与南秦暗通曲款之人。”
闻言,姚玉容看着他,心情很是复杂:“……真是辛苦你了,如此心怀国事。”
九乙辛连忙弯腰道:“指挥使大人谬赞了。”
但姚玉容却道:“不……你能一边如此心怀国事,一边还能煞费苦心的让裴瑛成为你手里的刀,实在是了不起。”
九乙辛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充满了困惑与不解的看向她道:“我让潭州郡主成为我手里的刀?潭州郡主不是已经承认,一切的确都是她做的吗?”
“事情的确是裴瑛做的,没有错。但是,是谁在一步步的引导她,误导她,诱哄她,帮助她?”姚玉容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是小怜姐姐。也是你。”
“你知道问题在哪吗?——在那封被烧毁的信。”姚玉容慢慢道:“我一开始就觉得,那封信最重要。而裴瑛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以后,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正因为她说的是实话,我就知道,她不过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不是月明楼内部的人,不会知道芳菲与春分的关系。在外人眼中,他们一个是谢安的贴身侍女,一个是夜卫指挥使的弟弟,夜卫百户,前途无量——根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而裴瑛一个深宫长大的女子,根本不会探听情报,也没有什么信息来源。所以她根本不会知道,可以利用九春分的信。她既然已经买通了侍女,放入了蛊囊,直接制造一个芳菲饮酒过多不慎落水,意外而亡的事故才正常。
这个事故会漏洞百出,但才符合一个第一次杀人的新手的生涩——而不是太过缜密的熟稔。”
“更何况,她若是知道了芳菲与九春分的关系,就该知道,芳菲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谢安。那她的嫉妒又从何而来?既然有人误导她,让她觉得必须除掉芳菲这个情敌,否则自己没有任何机会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不能告诉她芳菲与九春分的关系。
这就需要他亲自出马,额外做些事情——那个畏罪服毒自杀的侍女,真的是自杀吗?还是说,她不仅得到过潭州郡主藏蛊的指示,还知道些别的事情?比如那个晚上,她曾偷偷的放入了一个人进来?”
“这个人,芳菲很熟悉,所以跟他一起高兴的喝了一壶酒,看着他点燃了一炉香薰,却毫无警觉。”
“当天晚上,一定有这么一个人的。因为催心蛊需要特殊的蛊烟发动催眠效果,但那天晚上,被买通的侍女却有不在场的人证,现场,还没有任何香灰。所以那个人和芳菲喝了酒,点了烟,烧了信,然后让催心蛊带着芳菲,一头栽进了池塘里后,带着香炉离开了。”
九乙辛皱起了眉头:“我听不明白……太复杂了。可是,安公子你为什么会认定是我?”
“因为你太想把自己隐藏在最后面了。”姚玉容平静道:“这件事情,就算是最有经验的仵作,也有很大可能会断定为意外。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也许大家只是惊讶惊讶,伤心伤心,便会被遗忘。”
“但我要查下去。你也想到了这一层——万一查下去了呢?于是你烧掉了那封伪造的信——以你的小心谨慎,绝对会先截下打开来看的——显出伪造信的人一定很熟悉九春分的笔迹的迹象来,反倒刻意的让人觉得,是有人要栽赃陷害。那样,嫌疑最大的就会变成麒甲辰。”
“可知茶是月明楼内为数不多学过蛊术的人,她发现了蛊。那么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必然会找到蓝渊。南疆人与月明楼仇深似海,他有很大可能会拒不合作,也许会被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