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轻轻道:“伪周皇帝连续几代,都未有能年过五十之人……我看,这一任的伪帝,怕是时日无多了。”
“想拿朕的大秦当做殉葬礼物……真是痴心妄想。”他轻轻冷哼一声,吩咐左右道:“拿朕的弓来。”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将御弓呈上,只见卢湛弯弓搭箭,神色肃穆的朝着城下一箭射出,淡淡道:“宣,过此箭者死。”
……
“吾皇宣召曰:过此箭者死!”
“吾皇宣召曰:过此箭者死!”
听闻城头无数南秦将士血脉偾张,激动振奋的奋力嘶吼出卢湛的口谕,那股无形的气势,若有实质一般,笼罩在北周的营地之上,缓缓压下。
孟邪的眉头紧蹙道,“那伪秦的皇帝,倒还有几分魄力和胆气。”
谷玉不满道:“我们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何不再让你麾下的那员小将,如上次一样,将其射杀于墙头?”
“当时不过是因为出其不意,”孟邪摇了摇头道:“如今伪秦皇帝四周皆有护卫,再一骑拍马而出,只怕箭还没搭上,就反被射死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吧?”谷玉恼怒道:“我等已经围城三日,明明离攻破南秦,传回捷讯只有一墙之隔,却迟迟无所建树,到时陛下该怎么想?”
但他怒气冲冲,却好歹知道该向谁发泄,而猛地看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郑奚道:“郑子熙!你负责统合水军,怎么如今我大周水军还未抵达?攻城器械,粮草兵甲,几乎一半未至,这仗还怎么打!?”
郑奚看了他们一眼,慢吞吞道:“正在尽力斡旋之中。”
看着他那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的神色,孟邪的眼皮就猛地一跳。
如今北周国内,谢籍在朝堂之上几乎一手遮天,近些年,皇帝又得一美貌女子,名唤小怜,专宠于后宫,越来越不过问国事。
几日前,他忽然下令攻打南秦,不听劝谏,几乎一意孤行,但谢籍拟出的圣旨,下令派出的人马,却全是忠于周帝的武将——他们一走,周帝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连最后一丝可以在谢籍面前保全自身的力量都不复存在?
孟邪几次三番希望入宫面见皇帝,请他收回成令,却始终不能如愿,只得挂帅出征。
但越是深入,他就越是觉得不对。
谷玉与他同为帝党,一心想尽快为周帝一鼓作气打下南秦,迅速凯旋。
郑奚却是谢籍一手提拔上来的,一路上,他多有催促,逼着军队不计伤亡,不计代价的奔赴九江,如今却又一直借口九江汛期将至,船只多不能渡来拖延时间。
他有什么打算?
谢籍又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