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视作隐在暗处的猎人的。
可是……被自己当做猎物的人这么盯着,总会让她有一种,自己似乎变成了猎物的错觉。
就在姚玉容决定趁着青叶这句话,和红药一起从她面前跑开的时候。
鸾丙申忽然道:“你就是惜玉院的流烟?”
——他果然在盯着我!?
姚玉容心头一颤,尽量平静的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是?”
“我看着你……忽然想起我在外面见过的一个女孩了。”鸾丙申慢慢的笑了起来:“我记得她……好像叫做阮盈盈。”
姚玉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她竭力想要露出困惑好奇的神色,却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有没有显得僵硬。
“阮盈盈?”红药喃喃道:“盈盈……这个名字好好听啊!”
她天真的以为这位大哥哥准备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因而兴致勃勃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那时觉得,她若是能入红颜坊,一定能进惜玉院。可惜……”鸾丙申眯起了眼睛,慢条斯理道:“可惜她的家族经营马场,盘踞边城多年。当时中原连年混战,百姓民不聊生,她家无数上好的马匹,却不愿资助军队,报效国家,平息纷争,反而与关外蛮族互通往来,趁着中原混战不休,僭越结寨,割据一方……实乃不忠不义之族,便被我等奉令歼灭了。”
“诶……”红药失望道:“原来是个坏人。”
“是啊……”鸾丙申意味深长道:“好在流烟并不是那人。”
“那当然了!”红药骄傲道:“流烟肯定比那个什么阮盈盈好上一百万倍的!”
姚玉容低下头去,仿佛害羞了一般的缩进了她的身后,却在疯狂刷牌。
【聆音察理】、【聆音察理】、【聆音察理】……
有了!!
当姚玉容跟着红药他们,从鸾丙申与青叶的跟前走开后。她找了个借口,单独溜到了一个角落里,看似发呆,实则毫不犹豫的拍了一张【聆音察理】,拍在不远处的鸾丙申身上。
然后,只见空白处渐渐浮现出了一行小字:
【鸾丙申】当年发现【阮盈盈】后,心知这个女孩有很大可能,会进入惜玉院。
当年他的任务经验并不丰富,杀人还未曾麻木。由于自己的搭档亦是惜玉院之人,因而对自己灭杀全家之人进入惜玉院心存芥蒂。试图将【阮盈盈】直接杀死,被凤惊蛰所阻。
当年的芥蒂,如今已经化作了执念。
【鸾丙申】多年来一直关注着【流烟】的一切动向,从搭档【青叶】那,听说过许多关于【流烟】的事情。
【鸾丙申】总疑心,当年那个孩子,也许还记得他。
【鸾丙申】总记得,当年那个孩子,莫名躲过去的那一刀。
冥冥之中,【鸾丙申】总有一种预感,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
……
看完以后,姚玉容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的通灵力量,那么这个“敏感至极”的鸾丙申,或许能成个灵媒。
他冥冥之中的预感,从某个方面来说,实在很准。
但……什么叫做,当年的芥蒂,如今已经化为了执念?
这种说法,实在令姚玉容毛骨悚然。
她知道有些凶手,会将自己犯下的凶案视作自己创作的艺术品,经常会返回现场“欣赏”一番。
难道在鸾丙申的眼里,她这个在他手下死里逃生的女孩,也是他所创作出来的“艺术品”么??
而且,她想要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资料——她不是说这些资料就不重要,可是她现在很想弄清楚,鸾丙申所说的,关于阮家的事情,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姚玉容咬了咬牙,在自己的手牌中,看见了又一张陌生的卡牌:【孤陋寡闻】。
这张牌上的小字是:孤陋寡闻,愚蒙等诮。
孤陋寡闻的意思不用多加解释,愚蒙等诮的意思……难道是说你孤陋寡闻,就等着别人嘲笑你愚蠢蒙昧?
……就决定是你了!!
姚玉容将这张卡牌,再度拍在了鸾丙申的身上。
最先浮现的,却是一道免责文字:【声明:本卡牌只能提取被选中者所知道的事实。并不保证一定客观正确。请使用者自行判断。】
而仿佛知道姚玉容想要知道的是什么,在免责文字一闪而过后,卡牌上出现了两个新字:【阮家】。
……
阮家,并非陇西的高门士族。
三代之前,阮家乃镇守凉州之军户。后因齐朝军备糜烂,军官多吃空饷,而逃离驻地,落草为寇,化为马匪。
阮家先祖心黑手辣,不多时便发展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纵横凉州。
齐朝灭亡后,周代齐兴,清缴匪患。
阮家为求自保,与统治西疆的高然人部落积极接触,达成合作关系,由此定居陇西,经营马场。
三代之后,周又分裂为北周南秦。中原局势混乱不休,周朝需要西疆良马置办骑兵,然而阮家垄断马市,价格居高不下。
月明楼楼主下令灭杀阮家满门,将三代累积之财搜刮一空,马场之中的千余好马尽皆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