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对于她来说,太过简单了一点。单纯的抄写誊摹,一点难度都没有——除了要记得遮掩一下过于成熟的字迹。
在姚玉容第七次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竹笔,并且每次听写默写,都毫无差错后,玉姑开始给她布置了额外的任务——
这个时代有些字与姚玉容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但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写出这么多字来,也已经非常惊人了。
而除了识字之外,因为她那远超幼童的经验,所有的科目——书法,古琴,围棋,绘画,她都遥遥领先,基本上一点就透,一说就通。
姚玉容也不怕暴露什么,因为特别聪明的孩子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不可能显得天赋好一点,别人就怀疑你是借尸还魂的穿越者。她只担心被人觉得她还有着阮盈盈的记忆,可是都过去了三年,她自信自己表现的特别正常,三岁的孩子的记忆——就算是天大的仇恨,没有人提醒,该忘的也早就忘记了。
更何况,就算她还记得,阮盈盈也不可能有着关于识字,书法,古琴,围棋,绘画的记忆——就算阮家家教再好,也没法对一个三岁的孩子灌输这么多东西。
于是很快,惜玉阁的流烟聪慧异常,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名声,迅速的流传了开来。
“流烟真厉害!”
下课休息的时候,红药跟姚玉容一起坐在紫藤花架下说话。其实红药更喜欢出去跟她同班的其他女孩子一起玩些别的花样,比如踢毽子什么的,但姚玉容却总是孤身一人,让她放心不下。
也许是因为姚玉容显得太过“天赋出众”了,在同学眼里,她似乎有些高不可攀。他们不来找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
于是,她就维持住了斯文安静的人设,下课的时候,只喜欢坐在紫藤花架下面,抬起头看着那些垂下来的美丽花朵发呆——紫藤花真的很美。她记得前世曾经见过一个非常著名的紫藤花景点的图片,一大片的花朵垂下来,就像是一片美丽粉色的云团,从天边落在了人们眼前。她还想过要去旅游观光,可惜最后也没成行。
红药怕她一个人孤单,常常来找她,然后跟她说几句话,才会离开去玩。
这次她夸完在别处听来的对姚玉容的惊叹后,话题一转道,“你知道凤十二吗?”
姚玉容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知道。怎么了?”
“他是我们班学的最快的。我想跟他结为搭档。”
这个制度姚玉容之前没有听过,也许一年生还只是开蒙识字的阶段,不需要接触更深的东西。但她却渴望一切新的消息。
于是姚玉容问道:“搭档是什么?”
“——哎呀,”红药这才一顿,“我忘了一年生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算了,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就是我们红颜坊和无缺院呀,有一个结伴制度。从第三年开始,要在班上找一个伴,结成小组,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以组为单位完成了。你才刚上一年,结伴的事情,现在对你来说还早,不过,你也可以先物色物色!”
可是,没过几天,课间休息的时候,凤十二就忽然出现在了姚玉容的教室门外。他身量尚未长成,却已如翠竹劲松一般,清瘦挺拔,一袭青衣,磊落疏朗,站得笔直。不难想象,待他长大之后,该是个怎样的翩翩君子。
……然而他却是个注定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与鲜血为伴的杀手。
姚玉容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好奇的抬起了头来,望了过去。
他的声音还很稚嫩,语气却已经足够沉稳安静。
他说:“我找惜玉院的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