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大概就是书吟那个眼睛受伤需要静养的雇主,书吟在来之前签了保密协议,私厨因为工作关系,时常会直接接触到雇主的私生活,权贵人家一般都会多留个心眼,不允许私厨将看到的任何事情透露出去。
早晨的阳光微微透着暖,这人站在微光里,脊背挺直,嘴唇却没什么血色,无端让书吟觉得冷漠阴沉,浑身上下透出的冷气仿佛再多的阳光也照不暖。
他眼睛上蒙着纱布,遮去眉眼,只能大概看出来是个跟书吟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书吟不知道自己的雇主能不能感觉出自己在这里,就在书吟等了一会儿准备主动说话时,雇主转身,完全把书吟当成了空气,转身回了屋子里。
书吟挥到一半的手停在空中:“……”
书吟连忙捡起狗子的飞盘,跟在男人后面进去。
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穿过玄关往里走,书吟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尴尬,于是开口道:“您好,我是昨天跟您约好的私厨,等一下帮您准备午餐,请问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雇主脚上没有穿拖鞋,光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书吟看着都冷,但他却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更没回答书吟的话,径直上了楼,步伐顺畅得仿佛眼睛上蒙的那一圈纱布是摆设。
大黑狗甩着尾巴从门外进来,蹭了蹭书吟的脚。
书吟:好的,没关系,现在的有钱人家的少爷有个什么孤僻人设很正常的,稳住,我能行。
书吟把带来的菜扔在流理台上,既然雇主不理她,她只好编辑了一个菜单发到昨天联系的微信上,那人应该是这里的管家之类的,之前来店里预约留下的联系方式就是他的,书吟跟他确认过菜单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始动手处理原材料。
因为订单里特别交代过,雇主的眼睛受伤正在治疗期,忌辛辣油腻,所以书吟做的菜都以清淡为主,她准备煨个鲫鱼汤,再做几样小菜。
书吟做菜的速度快,鲫鱼汤煨出香味时,大黑狗闻到香味跑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大黑狗似乎很喜欢她,尾巴都摇出了幻影,书吟趁着还没放盐,舀了点鲫鱼汤放进狗
饭盆里。
大黑狗开始吨吨吨喝汤,喝完就直接趴在书吟脚边睡起觉来。
可能因为这位有个性的雇主吃饭的时间都是看心情的原因,管家特别交代了书吟,厨房里准备了专门的保温箱,书吟只需要把做好的饭菜塞进去,再把晚餐装进密封盒放进冰箱就可以了。
但弄完之后书吟想了想,还是决定本着职业精神告知一声,毕竟菜凉了味道真的会差很多。
书吟不知道神秘雇主的房间是哪一个,只好站在楼梯口喊:“您好,您的午餐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放在冰箱里,您吃完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可以告诉我。”
“……”
回答书吟的只有走道里那点微弱的风声。
你看人家理你吗。
书吟有被自己尴尬到,她活干完了,钱也拿到手了,该做的都做了吃不吃就不是她的事情了,书吟临走之前蹲下去搓了搓大黑狗的脑袋,搓下来一□□毛:“小乖乖,姐姐走了。”
……
大门合上的瞬间,一只苍白的脚踩上阶梯,缓慢地拾阶而下,沈钦侧头仔细辨声,确认屋里再没有其他人,才朝着大黑狗招了招手:“过来。”
大黑狗尾巴敷衍地甩了甩,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沈钦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毛,他刚刚又做起了噩梦,要不是刚刚有人突然把他叫醒,他还不知道自己多久能够清醒过来。
沈钦皱起眉,他做噩梦的时候,鲜少有人能叫醒他,几乎每一次都是大汗淋漓地被惊醒。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回忆起噩梦里的场景,遍地都是可怖的猩红,刺耳的尖叫灼烧着耳膜,沈钦的太阳穴传来熟悉的刺痛,他眼角泛红,手下的动作越发用力,指尖猛地收紧,拽得大黑狗疼了,“嗷”地叫了一嗓子。
沈钦松开手,几根狗毛掉在地上,他看了大黑狗一眼,随即暴躁地用力揉着额角,黑发垂下来,衬得脸色更加没有血色。
沈钦暴躁地揉按着额角,手上青筋凸显,就算闭着眼,眼尾也殷红得吓人。
大黑狗看着沈钦,察觉到不对,有些害怕地围着沈钦焦躁地转圈,朝着他叫了两下,又反复叼起沈钦腕上挂着的手绳,一个劲儿地扯着晃脑袋。
沈钦摸到彩线编成的手绳,
指腹摩挲了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用手掌抵着墙站起来,赤脚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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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吟连续来做了几次餐,第四天来的时候还带了点给自家狗子做的冻干,因为她发现雇主不仅自己不吃东西,连带着也不怎么喂家里的大黑狗,每次书吟中午过来的时候,大黑狗看见她都两眼放绿光。
给大黑狗喂了几块冻干,又伸手往保温箱里一摸,书吟果不其然又摸到了昨天中午做好放进去的排骨汤,她像前两天一样拿出来倒掉,暗暗腹诽这次的雇主真的是好奇怪,几乎从没下过楼,而且他既不喜欢吃饭还要请私厨,是钱多了烧得慌上赶着给她送钱?
……管他的,反正她又不亏。
书吟把冷透了的排骨汤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