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不必客气。”驿官笑道。“那下官就不打扰军休息了,下官告退。”
说着话,他便退出了方临渊的卧房。转身正要走时,却听方临渊叫住了他:“大人等等。”
驿官回头,便见方临渊道:“今日随行的几位员外在外头淋了许久的雨,还麻烦大人给他多备两床被褥。”
听他这话,驿官微微一顿,继而抱歉笑道:“军思虑周全。只是……我驿馆实在些简陋,方才下头的人库房中的棉被全都清出来了,却也刚够各位士用的。”
说到这儿,似是怕方临渊不高兴,他又补充道:“不如下官再去匀些被褥出来?各位大人员外劳累了一日,是该好好休息才是……”
听他这样说,方临渊当即摇了摇头。
若要匀出被褥来,也非是驿馆里这些官吏的取来给他使用。外头的风雨到现在都没停,即便是驿馆当中也算不暖,即便是他此时在这儿,都能感觉到浑身发寒呢。
若再人家的被子取来,就太强人所难了。
想到这儿,方临渊似乎连鼻子都跟着痒了起来,话音未出,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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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驿官当即些紧张。
“我没事。”方临渊混不在意抬手揉了揉鼻子,笑着朝他说道。“既没多余的,那就算了。大人也劳碌了这么久,实在太麻烦你,快回去休息吧。”
那驿官连道哪里哪里,又与方临渊寒暄了几句,又叮嘱他保暖休息云云,才转身告退离开。
眼看着驿官径直下了楼去,方临渊回头。
不过一个打得他脑袋发晕的喷嚏,那驿官紧张,他却全没放在眼里。
他目光扫视一圈,倒是注意力落在了自己床榻的被褥。
簇新而厚实,然是特给他准备的。
但他素来在极冷的虎牢关待惯了,又向来热,今天虽也淋了雨,却也不过是脑袋疼,身略些发冷罢了。
睡一觉就好的事。
可赵璴今日却淋了那样大的雨,衣袍都湿透了。
看着那床被褥,方临渊没来由想起那日赵璴在怀玉阁病倒之时,苍白的神色紧皱的眉头。
方临渊的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赵璴可是爱生病得很。
这样想着,他俯身抱起了被子,偷偷摸摸溜去了赵璴门。
却不料赵璴在沐浴。
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见房门打开。还没抬头,便隐约湿热的蒸汽扑面而来。
他抬眼看去,便见通身水汽的赵璴正站在他面。
只见他湿淋淋的头发披散在肩,一件雪白的寝衣挂在身,线条锐利的锁骨覆着一层紧实肌肉的胸膛隐约从寝衣松垮的领口露出,白皙而紧韧。
让方临渊刹那间便回想起撞入他怀中时的触感。
热气当即方临渊的耳根都蒸红了。
他只觉蒸汽迷蒙,蒸腾得他愈发头晕,视线都花了。
他怀里抱着被子,像是雏鸟毛茸茸的胸膛一般,一缩脖子,便把耳朵面颊全都严严实实遮挡了进去。
却不知自己露在外头的小半截脸颊都些红。
只见赵璴微微一顿,继而目光落在他身:“抱着被子来做什么?”
“啊……我……”
方临渊支吾片刻,直到眼睛也看向被子里,才说出了完整的话来。
“我那儿的被褥很厚,看你今天淋了雨,就想着拿来跟你换换。”
说着,一双眼睛从软绵绵的被子里抬了起来,小翼翼避开了赵璴身的景色,径直看向了他的脸,老实极了,以至显出几分眼巴巴的可怜。
“你还在洗吗?我换完了就走,不打扰你。”
——
方临渊的脏忍不住咚咚直跳,不好意思想跑。
却见赵璴沉默片刻,便微微侧了侧身,他朝里让道:“没事,洗完了,进来吧。”
方临渊抱着被子溜进了赵璴房中。
也不知怎的,洗澡这样再正常不过的事,落在赵璴的身,就莫生出了些许旖旎。以至方临渊进到房中之后,眼睛都没敢朝屏风后的浴间看一眼。
这种旖旎让方临渊莫感到尴尬,甚至要用一种不经意的忙碌姿态来遮掩。
他大略在房中扫视了一周,说道:“你这儿还真些小。”
只听赵璴嗯了一声,一边扯过旁侧的布巾来擦头发,一边在窗边的榻坐了下来,说道:“这处官驿不大,能做成这样,已是驿官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