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的喉咙也说干了。
他到自己的帐边坐下,拿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壶,仰头喝了大半壶下。
为了让这些士兵们养足精神,重生斗志,倒是把他累得够呛。
不远处的周嘉满脸钦佩地挪到了临渊身边,说道:“将军,范将军还真没有夸错,您当真厉害极了。”
“说几句话就叫厉害了?”临渊放下水壶,转头问他道。“战前鼓舞士,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是,确实是。”周嘉嘿嘿笑道。“但您的确厉害。”
对上他满灼灼的崇拜,临渊笑了一声,说道:“说这些没有用。你还记得充州山脉的地形吗?攻打山寨时的情形,趁这会儿没,你给我复述一遍。”
才鼓舞士的话是给士兵们的,而将领们,则需足够的冷静、缜密和周详,可不能真把说出口的大话塞满自己的脑子。
“啊,是!”周嘉连忙说着,从旁边的撇来一根树枝,就着地上的沙土给临渊画了起来。
他们拢共也只在宁北郡待了三日有余,范玉树受了重伤。因此确切的地形、状况,周嘉了解得也并不算详尽,只能尽量详细地将当日的情况讲给临渊。
嗯,战术了得,盘踞险,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若只是一般土匪,对这些京城士兵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但他们却偏偏碰到熟谙战术与攻守的一伙匪徒,当即下立判,乱了阵脚,到现在都像一群没头乱撞的蛾子似的。
临渊只得就着他画出的简略的图案,暂且先分析着。
就在这时,有风起了。
附近漆黑的树林哗哗作响,临渊倏然抬头。
却见黑漆漆的一片深林,随着风停,也渐渐没了声音。
里头什么都没有。
临渊微微一愣。
只是一阵风过丛林的声音而已,他却在见声响的一刹那,恍然以为是赵璴来了。
可是赵璴已经答应了他,留守京城,绝不会来。
他不会在这里的。
看着那片渐渐停下晃的丛林,一时间,临渊竟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了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很强烈,像是猛地意识到少了什么一般。
还能少了什么呢?
若是赵璴在这儿,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那片丛林里,小声跟赵璴吐槽这帮不靠谱的兵将呢……
想到这儿,临渊的嘴角不知为何,慢慢地向下沉了两分。
可能是跟赵璴朝夕相处惯了吧,以至于他到这会儿才发觉,原来跟在身后的影子并不是费劲捉,才能发现踪迹的。
它只不在那儿,就是空荡荡的一片。
临渊微微叹了口。
就在这时,忽然有羽翅声从空中响了起来。
临渊抬头,见是一只雪白的鸽子,扑腾着翅膀朝着他落下来。
他伸手,正好接住了那只鸽子。
羽毛柔顺,肌肉健壮,一看就是特养出来的信鸽。
他把鸽子捧起来,见它足踝上环着一只小金箍,他一抽,从里头抽出了一小轴信纸,总共有两张。
他将鸽子放在身边,打开了那卷信。
见巴掌大的信纸,寸间,竟细细地描绘出了充州山脉的地形图。匪寨的位置被明确地圈画出来,共有几处出口,房屋建在何处,哪里有河流溪涧,全都标得清清楚楚。
另外一张信上,是清晰而熟悉的字迹。
端正纤细的簪花小楷,最适合在这样寸大小的信纸上下笔千言。
那是京城与宫中出了的一笔漂亮的闺秀小字,详细地写明了,山寨大当家与二当家的绰号、模样、性情以及用兵习惯。
是赵璴的笔迹。
他应当仍是身在京城的,小小的信纸上还沾染了两分安息香的味道,遮掩精细而悠长,只有赵璴房里的铜熏炉才能焚得出来。
临渊拿着那封信,眉中不自觉地溢出了笑意。
根本藏不住。
风声又起,身后漆黑的丛林又响起枝叶的波涛声,悠远而空旷,簌簌地响。
可临渊却一点都没感到空寂。
他心下某处忽然热腾腾的,以至于自己都没察觉,小小的一封信,他看完后,又翻过来从头再看了一遍。
引得旁边的周嘉都好奇了。
“将军,这是您的信?”他凑上前来。“哪儿寄来的信啊?”
临渊一把将信扣在手中,转过头来看向他。
“想知道?”他眉头一挑。
周嘉点头点得像捣蒜。
他当然想知道了!这会儿寄信,肯定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