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银于他而言不过杯好酒,到这老妇人面前竟成救命的东西。
他鲜少有被这样真诚而热烈地感谢过,时间手都不知往哪儿搁。
今日之前,他只见过别人这样拜菩萨。
他从没想到站在菩萨的位置上会这样局促,冷着脸又丢下锭银之便退到边,让管文的那个番兵上前去记录老妇人的摊位、名姓以及损失金额。
“你今日领银,在这儿画过押,不许重复再来领钱,若教我们发现,是要受罚的。”那番兵说。“你若有认识今日没出的摊,尽快告诉他们,我们这几天都在这儿。”
那老妇人连连应是。
便见那番兵将手中的本翻到最页,那是方临渊交代的、赔过钱要问的话。
“昨日你在这儿时,看到那些匪徒没有?但凡看见什么,通通告诉我。”
“是是是!草民定知不言,言不尽!”
——
方临渊就知道这群作威作福惯的公没那么靠谱,但看在他们人多钱多的份上,勉强用用。
他街头街尾巡查几圈,这些六卫也渐渐老实起来,挨个摊位店铺赔偿问询,变得井井有条。
方临渊终于有空,拿出昨夜送交到官府的伤亡名册。
这名册之上的都是昨日亡故的百姓,让六卫去问询他不放心。况且这几户人家皆集中在昨日起火处,见的情况定也是更清楚的。
他带着几人,率先去起火的那家商铺。
那是家开许多年的老字号绸缎庄,昨夜为招徕客人,在外搭起彩棚,悬挂不少丝幔布匹,因此第时间便起大火。
绸缎庄的店也在昨夜焚毁,只从外头能看见有人走来走去。方临渊行上楼前的阶梯,便看见头的伙计正清理着被烧毁的店,而在最处,供案上摆着新鲜的贡品与香烛。
方临渊的名册上着,第个的便是这绸缎庄的家人。
见着方临渊来,外的伙计连忙去通报,又端来椅请方临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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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请坐,小的这就去给官爷上茶。”那伙计说道。“我们家的马上就来。”
“先不忙。”方临渊拦住他。“你们现下家人是谁?”
那伙计道:“家的昨日出事,眼下做的是我们家小姐。”
方临渊点点头,又道:“节哀。”
就在两人交谈时,有伙计打起帘幔,从头走出来个年轻女。
那女眼眶泛着红,面色发白,看起来有些眼熟。
她停在方临渊面前,向他行礼道:“民女见过大人。”
方临渊点头,伸手请她在另边坐下,正要开,便听得那女问道:“您便是昨日救我的那位公?”
方临渊诧异地抬头看向那女,便见她又道:“昨日您在屋檐上,抛下个人,将我从匪徒手中救下来。”
方临渊这才想起来:“啊,是你。”
“若非大人昨日相救,我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请大人再受我礼。”她抬手擦把泪,俯身便要朝方临渊跪下。
方临渊连忙伸手扶住她:“不必,举手之劳罢,你快先坐。”
那女在他面坐下来。
“尚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方临渊问道。
“民女姓苏,是家中独女。”她说道。
“苏姑娘。”方临渊点点头。“我知你家遭逢变故,本不该这样失礼。但那帮外族匪徒如今不知去向,城中人心惶惶,若不及时查清,唯恐还有祸事。”
苏娘点头道:“民女明白,大人只管问便是。”
“昨日你家店铺是如何起火的?”方临渊问道。
苏娘道:“昨日我原在店内,我父亲在前的彩棚下支摊。我听外有争执声,出去看时,是有两个胡人推翻街的灯笼铺,将火点到我家前。”
“两个?”方临渊问道。“你看清吗?”
“是两个。”苏娘垂垂眼,用手帕轻轻擦去眼下的水痕。“彩棚着火……我父亲便要上前扑救,正好迎面撞上他们两个,便被……”
她之的话被哽咽声堵在喉咙,方临渊连忙说道:“事,不必与我说这些细节。”
苏娘点点头。
方临渊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么,其他那些人是早在此前出现,还是在这之才现身的?”
“在那之前便有。”苏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