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我们不需要无法守护信徒的神明。”
牧师愤怒地用权杖指着城主，“不允许你侮辱伟大的光明神。”
城主轻笑一声，“侮辱？我没听错吧！今天突然出现在城里大杀四方的人，如果我看得不错，是光明神麾下的战斗天使吧。一整个街区在他们手下化为了虚无，简直比恶魔还可怕，还敢说什么守护世人，神爱世人，这样的守护，这样的爱，我们要不起。”
人民是根基，战斗天使杀了城中的人，就等于断了城主的根基，他岂能不怒。
虽然他是碍于舒绿的威慑力才下令驱逐光明神殿的，可从内心上来讲，他又何尝不希望驱逐光明神殿的神职人员呢？
“为了正义，必要的牺牲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牺牲掉的是你的命呢？”
牧师被噎了一噎。
“看吧，说不出来了，满口仁义道德，却从来只对别人做出要求，而自己却有另一套标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的城主府做了什么非法的勾当。偷偷给那群匪徒打掩护的就是你们吧，那群匪徒杀了不少人抢了不少货，你们应该也得了不少好处，也够了！”
牧师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们这群牧师确实救过一个匪徒，还是匪徒首领，那人胆子奇大，连军队的供给都敢抢，却极为感恩，他们救了他之后，但凡匪徒抢到什么都会送点过来，等城主府或者军队的人查过来时，他们很自然地提供庇护，或者帮其掩盖行踪。
久而久之，双方就达成了某种默契，一直合作下来，已经很多年了。
他一直以为城主府的人不知道，原来城主一直都知道。
“牧师大人还不准备离开吗？”
牧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城主大人，你做了这么久城主，相信应该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光明神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吧，你难道真以为这么推倒了我们的神殿，驱逐了所有的神职人员，真的没问题吗？”
城主哈哈笑着摇头，“你说错了，你们的神殿只是被烧了，还没被推倒，即使有一天真被推倒了，推倒你们神殿的也只可能是异教徒，而且驱逐你们神职人员的也不是我们，而是虚天神君的信徒，至于有没有问题……我想很明显了，就算什么都不发生，依然会有问题，不是吗？”
牧师知道大势已去，断然拂袖而去，连看都不再多看一眼城主。
城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得意，及几分心想事成的愉悦。
“城主大人这一手祸水东引用得可真好。”
“谁，什么人？”
“城主大人很聪明，记性却不太好，我让你驱逐神职人员时，不是跟你传过音吗，这才一个小时，你就忘记了？”
“你什么时候混进城主府的？”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跟你传音，并不需要出现在你身边。还有既然城主问都不问我是谁，就照我的意思办了，就说明你本心里还是很愿意让光明神殿的人滚蛋的，那么就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
“我要做的事，是我的事，但我不愿意给人背锅，即便那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你听明白了吗，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做这种事，城主府也不必存在了，我说到做到。”
城主脸色极为难看，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先前只是猜测，在这时候要求他驱逐光明神殿神职人员的肯定是虚天神君那一方的人，他当时兴奋得忽略了诡异之处，那个通知他的声音竟是直接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这究竟是何种神鬼的手段啊！
他现在不能确定，他说话对方是否会听得到，是以再不敢随意开口，只是吩咐手下，加快速度赶光明神殿的人出城。
舒绿睁开眼睛。
凤清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埋头挑选炼器材料。
“你在生谁的气？那些鸟人跑了就跑了，等你的法宝更新换代完成，他们就算再长两双翅膀出来，也跑不过你。”
舒绿摇头，“不是，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人心为什么这么复杂呢？怎么就能那么心无负担地推卸责任呢？”
最近凤清也思考得很多，他听到舒绿这么问，马上回答：“也许是因为畏惧。害怕承担后果，害怕面对死亡，害怕被人超越，害怕失去财富，人才会变得不择手段，修士才会用尽心思杀人夺宝。”
舒绿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无知者才能无畏。没有享受过权力，不知道权力的滋味，就不会害怕失去；没有见过城市的浮华，不知道金钱的美丽，就不会害怕不如别人富裕；当人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日子还长，足够挥霍，才会有不怕死亡的一腔孤勇。我呢，我在追寻什么，又害怕失去什么？”
她根本不是在问凤清，而是在问她自己，是以也没等凤清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等光明神殿的人被驱逐出城后，舒绿放出了被她救下的居民，便开始了每天喝茶看书思考人生的日子。
她的日子过得悠闲无比，城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被救下的人都无比感谢虚天神君，并且自发开始传道。
短短十天，就有狂信徒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