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也是机会,赵煦重病一事过去了,朝堂上有人上位,有人黯然离场。有人得志,有人失意。但这一次,是赵煦最看得清人心的一次,所以他下手毫不迟疑。哪怕是向来被敬而远之的向太后,赵煦也罕见的没有理睬。
为何?因为向太后在赵煦重病期间,居然见了三次端王赵佶!
不是一次两次,是三次!
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向太后意属赵佶,想迫不及待让他上位了。可惜,赵煦这一次福大命大,挺了过来,让向太后失望了。哪怕赵煦现在没有理由去动赵佶,可疏远向太后,已经成了赵煦下意识的事。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太过让人心惊胆战。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却足够左右一个人宦海沉浮。一次的决策失误,就是永远登上赵煦的小黑本。这样的代价,让人唏嘘不已,却又拍手称快。能坚持己见的,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比如,一向的政治投机者枢密使曾布,却罕见的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他的前下属林希,因为不断派人向端王赵佶示好,再次遭到贬谪。这样的结局,谁能想得到呢?再比如章惇,甚至恩宠又上了一层楼,连他的孙子,都准许被蒙荫出仕了。只是章惇深知这样会被人记恨,推掉了实职,而受了官阶。
有人羡慕章惇,却忘了是他顶住压力,为大宋操劳了好几天的国事。
张正书也是感慨,虽然章惇做事不择手段,可他的职业态度,那是没说的。有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宰相,是赵煦的福气。
雪过天晴的汴京城,再也找不到一丝白色的痕迹。
初春的暖阳下,泥土润湿。
一如昨日繁华的东京汴梁,依旧人声鼎沸。
庙会正当时,而热闹也在继续。
只是潜伏在不为人知的别国间谍,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因为赵煦重病消息来得太突然,很多别国间谍为了传递消息出去,甚至不惜动用了多年潜伏的暗子。这些暗子,自然逃不过被清理的命运。
可以说,现在的汴京城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当然,这里面“黑客”出力也不少,甚至还挖掘出了被别国收买的官员不下十人。这样彪悍的战绩,连勾当皇城司公事王庆都觉得心惊胆跳的。
“小官人,你实在是太有魄力了,如此高官,你都敢直接拉他下马?”
在京华报社的书房里,王庆再一次秘密与张正书相见。
“难道你认为他们不该得到惩罚吗?吃里扒外不说,还帮着辽国、西夏刺探大宋机密。这样的人,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真不知道,他们平日里看的圣贤书,到底去哪了!”
面对愤恨如此的张正书,王庆也只能报以苦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王庆有点意兴阑珊地问道,他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情报头子生涯。
张正书也知道他是另有所指,笑道:“别急嘛,还记得皇家军校吗?你可以利用你的专业知识,到皇家军校去讲课啊!皇家军校的山长是官家,谁敢对你不利?只要我为你争取到常任教官一职,你基本就不用担心会被清洗了……”
“果真?!”
王庆有点喜出望外了,他实在没想到当初张正书布置下的这一手,原来有这样的妙用!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皇家军校的意义所在。如果真的被张正书弄成了,以后非皇家军校的军官,可以说是不可能有的。只要想升官,必须经过皇家军校的洗脑。这样的机制,保证了皇帝的绝对兵权。也就是说,皇帝不用再忌惮武人了。这样的皇家军校,前途岂止是一片坦途?简直是光芒万丈好吗!
“大家已经结盟,我何必诓你?”张正书真诚地说道,“我对朋友一向是竭力帮助的,毕竟王公事对我也是毫无保留。”
王庆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然。
其实,王庆也知道自己的事,说对张正书有多上心,那也未必。
两人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目光扯到了边事上面。
“夏国进攻了,在没烟峡一带。”这是王庆的推断,“安抚司那边,已经好几天没有传来情报了,这种情形,除非是大雪封路,战事已起,要不然不会出现的。”
张正书点了点头:“夏国别无选择,他们只能放手一搏,不然的话,会被我们大宋活活拖垮的。”
“辽国那边,据暗探回报,耶律洪基又病了。估摸在雁门关增兵一事,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王庆的判断也很准确,确实是这样的。
张正书笑道:“辽国……不敢打的!”
“为何不敢打?”
王庆倒是奇怪了,“辽国兵马不在我大宋北军之下,若是全力进攻,我大宋以北沦陷,怕是以日计算!”
“因为传位之故。”张正书叹了口气,“耶律洪基已经老了,他立下了皇太孙,自然是要扶上马,送一程的。如今皇太孙年纪尚小不能服众,若是轻易起刀兵,被国中贵族攫取到了兵权,怕是日后辽国有大祸。耶律洪基此人,虽然无甚么雄才,却也是一个守成之君,不会做出这等傻事来。再说了,辽国多年未曾打仗,他们的兵马,真的很雄壮?我是不相信的。”
王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