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如何想办法啊?”彭元量也是无奈,他也就一个情报头子,暗杀勉勉强强算在行的。可他这副高手做派,还没到辽国境内一刻钟,估摸就会被人注意到了。再加上一口流利的汉话,对契丹话一窍不通,一瞅就是来搞事情的。别说暗杀,能有命逃回来都算不错了。
“……”
赵煦也是无奈,这些年来辽国一直仗着军力强大,在北方压着宋朝,时不时来抽几个冷子。虽然官方的榷场没人敢捣乱,可那些私榷就倒大霉了。平均半年一次的洗劫,虽然不伤人命,可货物全都被劫走了。这也就罢了,每次辽国还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是马匪闹事。你还奈他不何,毕竟双方约定了不能设置私榷的,被洗劫了只能自认倒霉。虽然倒霉的都是一些走私的商贾,可为什么赵煦心中还是不好受呢?
原因恐怕就在辽国打草谷打得太不要脸了,频繁的入侵次数,直接导致了宋朝北方边境上荒无人烟。照这样下去,中原的流民会更加多,粮食危机会更加剧烈的。辽国的险恶用心,赵煦早就看透了,可惜反制不了。
宋军倒是想打草谷了,可惜宋军没马,又不敢深入辽国腹地,其实真正打草谷成功的次数还是很少的。
这种你打得到我,我打不到你的钝刀子割肉手段,让赵煦暴怒不已,可又无可奈何。谁让宋朝没那么军马呢,谁让宋朝的骑兵孱弱呢,谁让宋朝没有快速机动的战斗部队呢?一切都是命,赵煦就算不想认命,也得吞下这个苦果。
“此次夏国倾全国之力来攻我平夏城,绝对是天赐良机。若能粮草到位,三军用命,怕是能一举反攻至灵州,甚至可以攻克兴庆府!若能灭夏成功,则朕就能为先帝一雪前耻,再铸大宋辉煌了!”赵煦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潮红,突然间猛烈地咳嗽起来。
彭元量吓得连忙叫道:“快传翰林医官院御医!”
赵煦摆了摆手,说道:“朕没事……”
然而,官家身体有恙,可大可小,彭元量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很快,御医来了,给赵煦号了脉,嘱咐官家要注意休息,不得动气。赵煦还道自己没病,其实御医神色不对,彭元量早就心神剧震了。
“胡御医,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你要说实话!”
彭元量不愧是一代高手,眼神犀利得很,吓得那胡御医不敢隐瞒。
“彭内官,陛下的病情不过是久疴陈疾,药石之力甚微。若要康复,还需静养……”胡御医不敢隐瞒,赵煦其实从小体弱多病,常年累月下来,已经是一个不小的隐患了。再加上赵煦年轻人不懂自制,这几年来纵欲过度,更是积下了病根子。胡御医也奇怪,如果按照往常的情况发展下去,赵煦怕是命不久矣的。
可不知为何,最近几个月来,赵煦忽然好像开窍了一样,居然不再近女色,甚至还主动向御医们求教了五禽戏。每日,赵煦都要在垂拱殿上,在彭元量的帮助下练一练五禽戏。再加上食膳的补益,赵煦的身子其实好了不少。
但是最近,又出现反复了。胡御医心中亮堂,肯定是赵煦日夜操劳国事,作息不规律导致的病情反复。所以胡御医也鸡贼,让赵煦多多静养,不要动气。这样一来,赵煦肯定是不会听的,但也不能怪他啊,他已经把治病法子说出来了。
“胡御医,你也知晓陛下的性子,哪里肯静养?”彭元量淡淡地说道,“不若御医开一张安神的法子,让人煎了药,送与陛下喝罢!”
这个胡御医拗不过,只能开了药方。
彭元量也是叹了一声,如果能劝得听赵煦,还用御医吗?
所谓安神的方子,其实就相当于安眠药。可那是中药材来的,没啥副作用,还能安神养神。顺带呢,治疗一下赵煦身体里的隐疾。可惜啊,但凡是御医,给皇帝看病的,都不敢用太重的药,每一种药材,分量都是能减则减,虎狼药更是不敢用的。一旦吃了药,皇帝驾崩了,那你这个御医,岂不是谋害官家性命之人?这可是要诛九族的!没有一个御医顶得住这种压力,所以药性都不强。
彭元量也大概知道这个内幕,淡淡地说道:“胡御医,咱家觉得这方子不妥。柏子仁乃安神养心之良药,你为何不列入方子之中?还有灵芝、酸枣仁……胡御医,你是怕陛下受不住药性,还是故意不开安神方剂的?”
胡御医苦笑道:“彭内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虽然心神扰乱,但这并非主要病灶。真正的病灶,在肾经。下官用人参,石莲肉,莲须,麦冬,远志,芡实,甘草做方剂,当可养心安神,专治心肾不交。若彭内官不相信下官医术,大可再请其余同僚开方……”
彭元量冷声说道:“果真如此?”
“请彭内官更换医官一试便知……”胡御医虽然用药谨慎,但他的医术确实是不错的,他也有这个自信。
“那陛下平时还需注意些甚么?”彭元量低声问道,“可能近女色?”
胡御医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若陛下肯依下官之法,则一两年内能有起色,沉疴尽去。若是房事还不加节制,恐……恐身子崩坏,如悬崖之水,一泄直下,无法逆转了……”
彭元量心中一惊,他突然想起那张小官人的话。“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