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在的船,也被带动了,直朝着那漩涡冲了过去。
这一下让我猝不及防,手中的那根竹蒿也被九爷一把夺了去,他用竹蒿猛点了几下水面,终于在快要冲进那漩涡的前一刻,将棺舟稳住。九爷把竹蒿唰地立在了水中,就跟将竹蒿插进了沙土里一样稳当。
那漩涡就在我们的船头前面三米左右的地方。虽然周围的水势变得很急,但是那莲花座却依然稳定,就跟水下生了根一样,并没有随着水势移动。
九爷沉声说道:“他们这是要见面礼呢,阳子,还有多少五谷,都拿出来。”
“唉。”我应了一声,赶忙钻进船舱,把那装着五谷的几个坛子都抱了出来,摆放在船头的船板上面。
九爷一指那三米远的漩涡:“都撒进去。”
我点点头,伸手抓起坛子里的五谷,开始拼命地朝着那漩涡里面扔去。
九爷再次朗声喊道:“弟子何肆九,这次来的匆忙,只带有五谷,如今敬上,不成敬意。如果尊驾肯赏下名字,何九回去之后必当敬以灵位,以香火供奉。”
我扔到水里的五谷,迅速就沉了下去。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数次撒下五谷,坛子里所剩一半的五谷,都被我扔到了水里。
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的波澜和意外。
但是当我把最后一把五谷扔到了水里之后,好像那水里就全都知道了一样,不停地从水下往上翻花。
被我扔到水里,已经沉下去的五谷,再次被翻了上来。
这次那些五谷全都漂在了水面上,密密麻麻一大片。
九爷脸色很是沉重,我明白这应该是对方拒绝了我们的见面礼。
那些原本沉下水去的五谷,不但纷纷冒出了水面,而且被那水波推着,又都朝着我们的船漂了过来,聚集在我们船的周围。
五谷就像是在水下有什么东西托着一样,全都浮在了水面,密密麻麻一大片。
我对这水上的变化是完全没有了应对之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九爷身上了。
九爷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他对着对面那条大船,再次发声道:“诸位似乎对我们的见面礼不太满意?”
“我沉在江底千余年,下面孤冷阴寒,寂寥无伴,今天终于有人来看我了,只拿一些米粟只怕是心意不诚吧……”
这时,突然一阵幽怨哀婉的声音传来。
水面上的那根蜡烛的烛火,也陡然再次升高,并且在不断地扑摇。
我明白了,九爷投下那蜡烛,也是作为我们和对方交流的一种介质存在的。对方是魂魄,有了阴烛在,他们会感觉到更安全。
这次的声音不是唱歌,但是和刚刚我们听到的歌声传达出来的意境完全相同,显然这声音和刚才的歌声是出自同一个人的。
只是曾经的那歌声,听着十分空灵,就
一直飘荡在这江面上,让你判断不出具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但是这说话的声音,相对稳定了一些,也更清晰了一些,显然和那根阴烛有一定的关系。
虽然我能肯定这就是船头上的那个美艳的女子说的话,但是我不敢去直视看她。
听到那女子的话,这次她自己都承认了,是沉在江底千年的人。显然她就是那具千年古尸的主人,一想到对面是一个千年的女鬼,而且是一个沉江的女鬼,我就不由自主地频出冷汗。
这样的女鬼,怨气缠身,又经过了千年的积淀,道行必然已经极高,我和九爷到此捞尸,不平息掉她的怨气,怕是很难捞上尸体来。
据说在这长江黄河两条大河之上,捞尸的人很多,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靠这个来吃饭的。但是不是谁都能成为阎王钩的。只有那些难捞的尸,才会找上阎王钩。
为什么那些尸体难捞,无非就是他们沉江的时候,怨气十足,魂魄不散,所以想要捞尸,必先安魂。普通的捞尸人只会捞尸,不懂安魂,自然无法去捞那种复杂的尸,世上只有阎王钩才深谙此道。
这就像我和三叔破凶宅,想要破宅,必须先把里面横死的人的魂魄怨气消除才行。
所以我和九爷当务之急的任务,就是先要安抚这说话的女鬼。对面那艘幽灵船上,想必也是以这女鬼为尊的。
不过道理我是明白,怎么做我是一点谱都没有。按照我们陆地上的规矩,我们该先了解一下这女鬼的前世今生,为人的时候做过什么,又是如何做的鬼。找到了症结所在,才好有的放矢。
果然,九爷听到对面说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也沉声说道:“我们到此,是想帮夫人的。您也说了,下面孤冷阴寒,难道夫人就不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你能帮我离开?想我也是出自名门,家世显赫,想让我离开,只出几两五谷是不行的。”
这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飘飘忽忽,虽然不像面对面的谈话,但是听着十分悦耳。
九爷冲着那条大船抱拳说道:“只要夫人肯跟我走,我定当备重礼,日后日日供奉……”
“这还不够……”
“不够?难道夫人……”
“不要再叫我夫人……”九爷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子的声音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