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乱糟糟的,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天子指着大厅,似乎有些不满。
天子想知道他的墨宝,到底能卖多少钱。
人都有好奇心嘛,天子也不例外。
白仲一头冷汗,“陛下稍等片刻,下面已经有人开始投标。”
“哪里?”
天子很好奇,他怎么没看见有人投标。
白仲指着大厅一角某个拿着扇子装逼的年轻商人,“陛下请看,就是那个人,他要投标了。”
哦?
天子眉眼微动,眼神很复杂。
其他皇孙也是表情奇怪。
因为那个拿着扇子装逼的王八蛋,是天子的亲亲外孙,在场诸位皇孙的表兄弟,姓黄名去病,
黄去病自幼身子骨弱,常年养在温暖南方。
长大一点,回到京城,也是常住北邙山温泉别院,极少回京。
京城熟悉他的人很少,很多人甚至没见过他,下意识会忽略他这个人。
但是对于皇孙们来说,再不熟悉,自家表弟还是认的出来。
瞧着黄去病舞着一把扇子,假充风流倜傥,作为表亲,真的好尴尬。
貌似,天子比皇孙们还要尴尬两分。
摊上这么个外孙,有点心塞。
天子轻咳一声,问身边的陈大昌,“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朕怎么不知道?”
陈大昌在认出黄去病的那一刻,脑子已经转动起来。
对于天子接下来要问的各种问题,心中早已经有了腹案。
他躬身回答,“启禀陛下,去病公子是三天前回京,专程为了参加今天的竞标大会。”
天子冷哼一声,显然不满,“难得回京一趟,都不知道进宫请安吗?”
陈大昌玩笑道:“去病公子比较爱钱。”
“朕看他是钻到了钱眼里面。”
顿了顿,天子又问道:“他竞拍的是什么商品?他想要金字招牌,怎么不知道进宫问朕讨要?”
陈大昌不好说。
天子转头,点刘诏的名字,“你说说看,去病想要金字招牌为何不直接问朕要,偏要花钱来买?”
刘诏脑袋转动,躬身说道:“或许买来的,更能让人信服吧。”
天子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朕亲自送出去的金字招牌全都名不副实,是吗?”
楚王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他倒是要看看,刘诏怎么回答这个送命题。
刘诏不慌不忙,说道:“皇祖父亲自赐下金字招牌,当然是莫大的荣誉。只是这背后,难免会牵扯到权势。人们是冲着金字招牌,还是冲着背后的权势而去,不得而知。但是从这里,从这个大厅买到的金字招牌,无关权势,只关乎商业信誉。”
楚王闻言,微蹙眉头。刘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竟然轻松就化解了这道送命题。
楚王偷偷打量刘诏,莫非刘诏是跟着顾玖学的?
顾玖还真是刘诏的贤内助。
天子点点头,显然认可刘诏的说法。
“照你这么说,商业就不能有权势掺和其中?”
刘诏躬身说道:“孙儿的确认为商业不能有权势掺和其中,否则就无法公平竞争,无法优胜劣汰。
一个商户,售卖发霉变质的粮食,如果他没有权势,很快就会倒闭。现实会教会他生意就是生意,不能弄虚作假。
但是一旦他拥有了权势,别说发霉变质,就算是有毒粮食,他也能照卖不误,不用担心破产倒闭。说不定还能垄断一地一城的粮食生意。”
“诏弟,你口口声声说生意不能掺和权势。那么弟妹做的这些生意,算不算掺和了权势?”楚王出声质问。
包间内的气氛瞬间冷下来,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天子却没有阻拦。
刘诏笑了笑,指着外面大厅,“楚王看看外面,这是生意,还是权势?我家夫人担着一个皇孙妻的身份,然而她有权吗?她有用权势压人吗?
再说一个,少府开办的钱庄,有没有权势?有。但是少府有在生意中,以权压人吗?有利用权势抢夺生意吗?没有。
少府的钱庄,一切按照生意规则运行,只谈生意,不谈权势。皇祖父,孙儿认为少府开办的钱庄,开了一个很好的头。”
楚王还要反驳,天子摆手制止。
楚王只能将未出口的话全部咽下去。
天子指着外面大厅,“大家都仔细看看,看清楚了。回去后就此事各写一篇政论交上来。”
有几个皇孙面露苦色。
写文章,而且还是写政论,要命啊!
读书的时候就是不学无术,长大了还逃不过写作业,苦命得一逼。
以前,这些压力都是由皇子们承担。也就是在场各位皇孙的老子承担。
而今,成年皇子全都被赶出京城,美其名曰巡视地方。
于是乎,这种像布置家庭作业一样的写政论,就落到他们这些苦兮兮的皇孙头上。
苦命啊!
大家齐齐朝楚王,朝刘诏怒目而视。
斗什么斗,也不看看场合。
家庭作业布置下来,你们两个帮我们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