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心中烦躁,偏生李嬷嬷还哼唧个没完没了,吵得她头昏脑涨的,“嚎什么嚎!没用的东西,还不滚远点!。”
被夏姨娘这么一吼,李嬷嬷哀嚎的叫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夏姨娘。
她给夏姨娘当牛做马,费心费力地为夏姨娘筹划着,即便是伤天害理的事只要是为了夏姨娘,她也照做不误。
可,如今她为了夏姨娘断了手指头,却连疼痛都不能吭声?
李嬷嬷只觉得心寒,心中的寒意越盛,手上的断指处貌似也没那么疼了,可她的心为什么越发地疼?
李嬷嬷缓缓起身,忍着疼痛也不再哀嚎,默默离开大厅。
见李嬷嬷离去的落寂背影,夏姨娘的理智也稍微回来了一些。
冲着傻愣、发呆的春杏,厉声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啊?噢!姨娘息怒,奴婢这就去。”春杏深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哆哆嗦嗦着身子低声应道。
“弟妹啊,你且与我一起将娘扶进里面的软榻上,一会儿大夫来了再看。”夏姨娘上前搀住夏老夫人的身子一边对着夏王氏说道。
夏王氏温顺地点了点头,便与夏姨娘一左一右地将夏老夫人搀进内榻安置。
“姐姐,你也别怪弟妹多嘴,婆母身子一向硬朗,平时连个头疼脑热也不曾有,如今,倒是被你们侯府里的大姑娘气昏过去,姐姐,婆母可是你嫡亲的娘,你可得为婆母出气才是。”夏王氏接过小丫环递来的温毛巾给夏老夫人擦了擦脸,略为不满说道。
夏姨娘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她无法此时为娘亲出这口恶气,待弟弟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定好好给娘亲出气,届时看她颜菀卿还如何轻狂?
“我晓得轻重,不劳烦弟妹提醒,弟妹你还是照顾好娘,这才是你的己任,动脑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夏姨娘恼怒道。
这个弟媳心思一向多,以为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她就不知道了吗?
夏王氏抿紧了唇瓣不再多言,自己这个大姑姐和婆母一样,打心眼里看不起她,如今这番景象,她的内心竟是隐隐有些畅快,是她邪恶了吗?
这头,颜菀卿带着冬雪回紫竹院。
大姑娘对她与冬清的维护,冬雪打心里感动可同时也为大姑娘担心,“姑娘,·····你为了奴婢和冬清得罪了夏姨娘,值得吗?万一侯爷知道了岂不是会怪罪姑娘?姑娘,若是侯爷发怒还请姑娘将奴婢与冬清交由侯爷处置,万不能因此令姑娘受罚,否者,奴婢与冬清定然心中难安,奴婢相信冬清定与奴婢一样想法。”
冬雪说完话便一脸决绝地对着颜菀卿跪下。
自己身边的丫环什么样的性子?对于重活一世的颜菀卿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想起前世里她被夏姨娘和颜梨等人蛊惑,从来不曾亲近过冬清和冬雪,后来她更是草草为冬清和冬雪配了婚嫁,甚至不管对方的意愿。
只因冬清和冬雪常常劝解她夏姨娘母女不可信任,而她却固执地认为这是‘刁奴’抹黑颜梨和夏姨娘,为了早早打发了这两‘刁奴’的括噪,便不管不顾地将她们二人匹配了农庄的佃户。
不曾想一朝落难,母亲离世,所有人都视她为瘟疫避之不及,而最终来看望她、偷偷送饭食给她的竟是冬清与冬雪二人。
只记得,当时她们二人皆是粗布麻衣装扮,手上和脸上皆是新旧不一的伤痕,细问之下才知是自己给她们二人选的夫婿所为。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冬清和冬雪,后来再听闻她们二人的消息是从颜梨口中得知,就因她们二人偷偷给自己送饭食,回去后竟是被人活活打死,结果不过是草席一裹丢弃乱葬岗。
是她颜菀卿欠了冬清和冬雪一生的幸福,所以当她苏醒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们二人要到身边来。
待来日再为她们挑选一个人品上佳的夫婿,当然,这次更要看重她们的意愿,她要还她们一个幸福人生,而不是让她们跟着自己受苦。
回忆往昔,颜菀卿多了几分感性,微微弯下腰扶起冬雪的胳膊,“你和冬清都是我身边的丫环,除了我,谁也不能责罚你们,便是父亲也不行,可懂?下次若是再遇到这等事不必隐忍,但也要保护好自己,你们身后有姑娘我给你们做主,我定然会护住你们,你们要相信我。”
冬雪闻言不禁鼻尖泛酸,落泪哽咽不已。
她和冬清都是长乐公主安排到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但她与冬清不一样,冬清本身就乖顺听话,一家人又受了大姑娘恩惠,对大姑娘自然忠心不已,可她曾打心眼里看不起大姑娘,大姑娘身为侯府嫡女却整日与府中姨娘、庶妹亲近。
况且,这姨娘和庶妹对大姑娘更无真心可言,存的也不过是利用之心,在她看来大姑娘实在是愚不可及。
令她意外的是大姑娘大病醒来后,做事与之前完全两个样子,似乎变得睿智、精明了很多,冬雪这才有了效忠的想法,可那也不过是下人对主子的效忠,并无任何特殊。
可今日,大姑娘的护短令她心头划过一道异样的暖流,往后,哪怕大姑娘是让她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哭什么?傻丫头,快些将眼泪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