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不依不饶敲门。
盛则宁在地上又坐了半晌,直到窗外的声音消失后才把自己的衣裳头发稍作整理,拖着虚软的步伐走去开门。
她打开木门,声音颇响,像是挟着怒气。
哗啦一声——
门外的一干人齐齐倒退,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门内的小娘子满脸郁色,漆黑的眼在屋檐的阴影下看不清神色,她就用那幽幽的眸光转过站在最前面的几人,声音低哑说道:“我刚刚有些累,所以就在屋子里小憩了一会,请问诸位有什么事吗?”
领人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夫人堆里侃侃而谈的那名新寡娘子。
那夫人愕然地看着好端端自己走出来开门的盛则宁,目光从头扫到脚,不可置信道:“娘子一个人?”
“当然,除了我,这屋子还会来什么人?”盛则宁声音很慢,努力让每一个字都清晰,让人不能听出她的异样。
她扶着门扇让出半边身子,故意让她们可以往里面看。
无论她们怎么伸头探脑,屋子里再也瞧不出半个人。
“魏国公府是出了贼人还是走水了,诸位夫人如此心急火燎地赶来?”盛则宁手捂着唇,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就是刚刚从困乏中醒来的模样,那娇软慵懒的样子真真让人挑不出哪有不对。
“这个……并无……”
其实在看见盛则宁出来时她们已经慌了神,再见屋子里面并无凌乱痕迹,更是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这不摆明了嘛!
事实上并不是是那位卢娘子所说,有小娘子欲想自荐枕席,勾搭上魏国公府。
一大群人跟着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这就分外尴尬。
“姑娘!”竹喜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扶起她一边的手臂,担忧地看着她。
盛则宁安慰地拍了下竹喜的手臂,努力匀着自己的呼吸。
她脸上有些泛红,但说是刚刚睡醒,也没人会觉得奇怪,只是站得太久她还是有些受不了,迟早会露出马脚。
隔着人群,封砚站在了最后头,朝她看来一眼。
盛则宁心领神会,走下台阶对诸位夫人行了一礼,“小女现下好多了,先告辞。”
她们都是客,也不好指责她的不奉陪。
竹喜把盛则宁扶到转弯处,直到没人瞧见才着急地问她发生了何事。
盛则宁想到屋子里的那股浓香,在想起自己在封砚前面的失态,恨得捏紧了手。
“有人要害我。”
竹喜刚想张口惊呼,盛则宁压了一下她的胳膊,“不要声张,此事与魏国公府、魏平都脱不了干系。”
盛则宁猜测这事完全是魏平想报复她,皇后肯定不知情,但是她的名声若是坏了,肯定是无法再嫁入皇家,就会成为一个弃子。
她可以自己想办法脱离棋局,却并不想被人先丢了出去,弃子的下场可都不太好。
竹喜点点头,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恢复成刚来赴宴时的轻松惬意,语气轻快道:“那奴婢扶姑娘回去,刚刚二姑娘见不着您,正着急呢!”
主仆两人若无其事地走回宴场。
卢大娘子在屋子看见被盛则宁破坏掉的香炉,揪着手帕恨得咬牙,然后又瞧见墙上大咧咧破开的窗洞,眉毛一拧。
“不对劲,她一个小娘子怎么有这样大的力气。”
“是啊,最主要的是为什么魏小郎君怎么也就找不着了?莫不是这盛三娘子是妖怪变得,把魏小郎君给……”丫鬟一脸惊恐,越说越害怕,拉着卢娘子就想离开这。
卢娘子猛地一拽自己的袖子,呵斥道:“你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乱力怪神的东西,要不是你办事不力,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丫鬟垂泪道:“奴婢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忽然听人说瑭王殿下到了,奴婢想这三娘子与瑭王有些关系,担心……”
她没敢继续说下去,仿佛害怕这屋子里残留着什么能窃听的鬼怪,把她的话偷听了去。
担心什么,自然是担心被瑭王瞧见了她守在门口,以后东窗事发,她必受牵连。
她受了牵连,肯定会扯上幕后主使——她的主子,卢大娘子。
“瑭王?”卢娘子嘀咕了一声,“魏平不是说瑭王与这位盛娘子并无情谊?”
丫鬟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但是魏郎君想得到那小娘子,兴许嘴里说的也不见得是真。”
“而且、而且奴婢还听魏郎君身边的长随说过,这瑭王是个能忍能狠的角儿,奴婢害怕……”
卢大娘子心里一咯噔,“坏了!”
她牵起裙疾步朝外走,丫鬟惊了一下,慌忙跟着她身后,但是两人都没能如愿走出房间,门口不知道何时伫立着几名灰黑衣袍的男子,看起来像是谁家的护卫。
但是绝不是魏国公府的。
*
对于盛则宁消失的事,盛则柔是极力帮她掩护,为此盛则宁十分感激。
“多谢二姐姐。”
盛则柔摇摇头,“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四叔母每每来问,我快招架不住。”
盛则柔性子软,不会说谎,为了给盛则宁打掩护,愣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