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妤端着一盆开得正艳的兰花进来,雪白的花瓣衬着她湖水绿的衣裳,显得分外清新雅致。
被乐妤听了去,姜氏有些讪讪,却不甘心,只掩着帕子不说话,装听不见。
缪忆容就没有这么会看脸色了,竟伸手拉乐妤的衣袖,“萧家姐姐来评评理,可有这样做亲姐姐的?好事不想着自己妹妹,求上门来都不肯帮忙!”
乐妤脸色一沉,径直将她的手甩开,冷笑道:“缪二小姐这话说的,我是个外人,你们可是亲姐妹,流着一样的血,叫旁人听了,倒要笑话我搬弄口舌,离间你们姐妹情谊了。”
她心中已是升起了怒气,这个缪忆容,当着自己这个外人,就敢这样对长姐不敬,出言诋毁,委实可恶!
缪忆容便有些讪讪,姜氏狠狠瞪了缪忆容一眼,这个大女儿历来鲁莽,说话不经心,长幼有序,不管忆贞如何,都不能这般抱怨给外人听,贵族女子,这可是没教养的表现。
她按了按帕子,不自在地圆话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没轻没重的,郡主莫怪。”
乐妤不好在她面前摆架子,正色道:“夫人别怪我多事,我和忆贞情分深重,你们是至亲,我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这才多了嘴。”
姜氏忙表示无妨,乐妤躲在外面早就把她们的胡搅蛮缠听了个仔细,她不忍忆贞窘迫,故作亲热地挽了姜氏的手臂,笑道:“暖房里的花儿着实开得好,我挑了两盆,夫人也挑些回去吧。”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忆贞,强拉了姜氏出去,留下忆贞和缪忆容姐妹。
忆贞会意,拦住了欲跟出去的缪忆容姐妹,淡淡道:“前两日进宫,娘娘赏了些首饰,我也带不了那么多,你们挑一些回去吧。”
淑妃给的当然都是好东西,缪忆容讪讪地收回了脚步,乖乖地跟着忆贞进了里屋,即使缪以柔心中大急,也是无法。
姜氏十分不愿,但乐妤却拉得她很紧,她身不由己地被乐妤和两个丫头簇拥着出了院子,去了暖房。她身为侯夫人,养尊处优惯了,被乐妤这样强迫,再是强忍,脸上亦忍不住露出两分怒色。
乐妤说的不错,暖房里花开得正艳,花香醉人,乐妤见她的脸色,也懒得绕圈子,放开姜氏淡淡道:“夫人莫恼,非是我强人所难,我这么做也是为夫人着想。”
姜氏不得不收敛了怒色,眼前的人是未来的程王世子妃,是太后最宠爱的郡主,得罪不起。但她也不是好糊弄的人,见乐妤摊开了说,也不再虚情假意,眼眸寒光一掠而过,面上却十分平静,“我不明白郡主此话何意?”
乐妤嫩如春葱的手指轻轻拂过柔滑如丝缎的花瓣,出其不意地道:“夫人今天来,侯爷应该不知道吧?”
姜氏一愣,微微带了两分心虚,侯爷向来偏袒那个死丫头,她来这儿逼忆贞帮忙,自然不敢告诉定远候。
乐妤了然,却突然转了话题,“还没恭喜夫人,侯爷新封了太子太保,日后妥妥的保驾功臣,缪家世代荣华可期了。”
姜氏越发疑惑,但忍不住露出笑容,矜持地道:“多谢郡主吉言。”
乐妤却突然变了脸,冷笑道:“但不知夫人是否知道侯爷为何会得此显赫位置?是因为侯爷功勋显著,在朝堂一言九鼎吗?还是皇上格外宠信之故?”
姜氏彻底愣住了,她也不是那些不懂朝堂政事的妇人,想了一会脸色渐渐变了,时青时白,眼神羞愤不甘。
乐妤掐下那朵艳红的花儿,语气讥讽:“看来夫人还是明白人,既然明白其中缘由,今日又怎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呢?但不知这件事忆贞如果被你胁迫着办了,侯爷和端王会怎么想?”
姜氏身体僵硬,狠狠地咬住了唇。这些道理她未必不明白,可让她对着那个死丫头低声下气,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
乐妤察言观色,缓和了口气,伸手将花插入了姜氏的鬓间,端详着道:“夫人何等睿智,岂会看不清长短好坏?说到底,忆贞到底姓缪,你们始终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细枝末节哪里值得夫人与忆贞母女间起了隔阂呢?”
这样明显的亲近让姜氏也有了台阶,她顺势叹道:“郡主真是玲珑心思,宽和大度,只是郡主到底年轻,又哪里懂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呢?女人这辈子不过是处处想着丈夫儿女罢了,忆贞贵为王妃,可怜忆容和忆柔还没有着落,我哪里能不心急呢?”
乐妤对姜氏的虚伪十分不屑,脸上却丝毫不露,笑盈盈地道:“夫人太心急了,反倒想错了。说句贴心的话,只要端王地位一日不变,贵府两位妹妹就根本用不着愁终身大事,有的是尊贵显赫的人家抢着跟贵府结亲。更何况,”乐妤凑到姜氏耳畔,轻声道:“端王的地位,只怕还不止如此呢。”
姜氏大震,她多年来处处针对忆贞,不过是怨恨定远候心中只有原配,以至于从未想过对忆贞亲近服软。这些道理她未必不懂,不过是不甘心低头,只想用身份来逼忆贞就范罢了。但仔细想想,乐妤的话却句句在理,不管自己和忆贞的关系如何,自己始终是她的继母,这种关系不会改变,忆柔姐妹也始终是她的亲妹妹,哪怕她不出面帮忙,为她们奔走,旁人也会主动攀附,以图日后。如果,如果端王真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