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并不理那大夫,在屋子里寻了一圈,自是扑了个空。
她干脆走到床边问起了还在哎哎呼痛的戚梅:“赵炳荣呢?”
海氏这会子也进来了,赶紧让人将门窗关好,免得吹了冷风进来。
戚梅还在那里呼着难受,戚若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戚梅呆愣当场,嘴巴微张,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海氏是吓坏了,忙要上前拦,被一边儿的夏荷给拦住了。
戚若伸手捏住戚梅的脸颊,一字一顿道:“我告
诉你,要不是你还怀着孩子,要不是因为我娘,你早没命了!”
话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恨啊,头一次如此恨自己,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该狠狠打压便狠狠打压,为何要留着戚梅这个祸害!
她气冲冲出去戚梅住的院子,深吸口气,又转身对跟出来的还是问道:“大少夫人,赵炳荣到底去哪儿了?”
“炳成已经出府去寻了,你且先回阮鱼的屋子里等着吧,一时半会儿怕也是回不来…”海氏见戚若还有些不信,又道,“你且信我这一回,阮鱼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二,你总不想她身边没个亲近的人守着吧?”
戚若确也忧心阮鱼,当下点了点头道:“戚若在此谢过大少夫人了。”
海氏摇摇头:“快去吧。”
她看着戚若走远的背影心中怅然,苦笑道:“我哪里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我自己。”
海氏本性还是颇为良善的,有些心机,也懂得耍心计,可她从不愿拿这些个东西来害人,她本质上还是温和的,对于胧月郡主的许多做法她也是不敢苟同的,但她爹要她亲近胧月郡主,那她只有照做了。
而她今日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步步得到赵炳成的心罢了,让他愧对自己,进而待自己更好。
她没有退路了,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戚若进得阮鱼住的屋子的时候盛妈妈转过身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问她道:“夫人,这该怎么办啊?将将小姐…小姐突然有了好些力气,一直吵着说要回家,如今…如今又不行了…”
戚若忙扑到阮鱼床前,就见她双眼迷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的眼泪霎时流了出来:“鱼儿,鱼儿,你不能有事啊,你还没回家啊,你还没瞧见娘亲、兄长、嫂嫂呢。鱼儿…”
阮鱼气若游丝地应道:“戚姐姐,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缓缓缓缓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戚姐姐,我的孩子好可爱啊,你看…”她指着前方,嘴角甚而带了抹笑,“好可爱的,他还在笑呢,他在等我呢…戚姐姐,你要…一定要…带我和他…回家哦…”
“下辈子…鱼儿,下辈子…”她的手又慢慢下落,一滴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她眼角滑下,沁进了套花枕头里,了无踪迹,“不要爱人…好苦…好苦…”
话音落下,她的手无力垂落在沾有斑斑血迹的粉色被子上,戚若终于忍不住了,头埋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鱼儿!”
“小姐…”
随着这声跪了一地的人。
戚若想起了许多事,她想起了头一回见阮鱼的模样,那般纯善,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小心翼翼,后来好容易好了,她以为她可以迎接光明,没成想她又亲手将自己推进了另一个魔窟。
她这辈子最错的大抵就是不该爱上这么一个人。
“小姐,您都去了我老婆子还活着做什么啊?”
屋子里的人还未反应过来盛妈妈已起身撞上了一旁的梁柱上,血花四溅,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红,跟阮鱼身上的颜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