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牛先生一愣,“女郎君竟是把书都念进去了?”
久病之人,不看医术还能看什么呢?
青牛先生抚着胡须,不住的点头,“正是!女郎君所言不差。”
林雨桐就又说,“难道医病不是辩证而治?《黄帝内经》上说心藏神;《太素》对此的解说是,头乃心神之居。既然是邪伤了心神,此乃阴阳合离,营卫不通,真气逆乱,如尸如木之症……”
青牛先生眼神熠熠生辉,“那女郎君必是看的出来,这些年治疗之下,伯爷气血运行通畅、经络之气未曾全部闭竭,便是七窍,亦不是全然的闭塞不通……”
林雨桐朝这位青牛先生笑了一下,便知道这位的能耐了。人家也知道林克用应该是能听见的,且有意识在。
七窍中,双耳之窍是通着的。
林雨桐不再问大夫了,而是看着躺着的人,“父亲,是我!”原身身体稍好的时候也常来请安,有时候也服侍汤药,帮着喂一喂。她轻声道,“儿以前不知父亲竟是有感知的。近些日子才算是把书中不通的地方读懂了,而今听青牛先生一说,儿更笃定,儿的话,父亲听的见。父亲莫急,便是治疗的法子遗失了,可辩证之下,亦能治病。儿没给别人治过病,但儿比先生胆大!先生不敢试的,儿敢!儿就想着,若自己是父亲,会做怎么样的决断呢?是这样一日一日的躺在这里,还是冒些风险大胆一试?儿若是父亲,自是宁肯大胆一试!成,则好!不成,也不过一死……”
“胡闹!”
桐桐的话还没说完了,外间便冲出一人来。瘦骨嶙峋,一身布衣!
以前见过这人!
屋里的人赶紧见礼,口称伯爷。
林雨桐跟着林崇韬行大礼,“二伯回来了。”
此人正是林克用的义兄,行二的韩宗道。
要么说人经不住念叨呢,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出门三年了,回京之后没回府直接过来了。
韩宗道朝桐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一死而已?嗯?”
桐桐才要说话,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急匆匆的,人没进来,声先来了,“好了!训斥孩子做什么?”
话音一落,人进来。黑斗篷掀开,露出一张坚毅的面容来,正是那位文昭帝。
还不等人见礼,他便出声,“免礼吧!”而后摆手,“无干人等都出去吧。”
无人敢反驳,哗啦啦的都出去了。
便是王氏和林崇韬也慢慢的退了出去。
林雨桐跪在地上,没动地方。文昭帝和韩宗道都盯着她看,她也仰头看他们。
三双眼睛瞪视了半天,文昭帝:“……好吧!你留下。”
桐桐顺势就起来了,除了躺着的那个,屋里只剩下四个人。文昭帝和韩宗道以及青牛先生,还有桐桐。
文昭帝坐到林克用的边上,问韩宗道,“你叫人捎信说找到药了?什么药?”
“法子没找到,却在民间找到了个方子,据说有人给木僵之人用过……”韩宗道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方子,递给文昭帝。
文昭帝扫了一眼,而后递给青牛先生,“看看能不能用?”
林雨桐探头一看,这方子……有点用!
文昭帝也问韩宗道呢,“给木僵之人用过之后如何了?”
“半醒半不醒,时醒时不醒……”
青牛道长的胡子差点没气的飞起来,“眼睁开,并不是神窍开了……”
韩宗道扭脸就问说,“会更坏吗?”
那倒是不会!
文昭帝看韩宗道,“二弟呀,你见过那个用过药的木僵之人?”
没有,“那人半醒半不醒的,维持了三个月,而后死了!”
林雨桐:“………………”这比我说的大胆试一试会更好吗?到底谁不靠谱?
结果那边文昭帝不停的搓手搓手再搓手,搓了半晌,问韩宗道,“你没用其他人试过?”
韩宗道眼睛一闪,轻咳一声,“弄了俩山贼,在山上试过了!”
文昭帝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而后跟着也轻咳了一声,“那个……试过之后,怎么样?”
韩宗道摸了摸鼻子,“没死,也没更坏!”说着就看文昭帝,“您是大哥,听您的。您说不用就不用……”
“用!”文昭帝转脸看躺着的人,“三弟呀,其实试试也无妨的!不好,但也没更坏呀!咱试试,没事的!”然后给青牛先生示意,叫他准备用药。
林雨桐看韩宗道,韩宗道眼神一躲,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桐桐又看文昭帝,人家一脸的和善:“桐桐好些了吗?累不累?不若回屋去歇着?”
不用!不累。
那就算了,呆着吧。
不大工夫,药端来了。青牛先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