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不见,他已经是二甲进士,今非昔比,秦郁松还以为姝娘会同其他人一般,见了他态度既热情又小心的迎合奉承,没想到只有她一如往常,还是那么亲切乖巧的喊他“秦叔叔”。
好像他不管金榜题名还是落地,身份始终不变,依然是她尊敬爱戴的那个秦叔叔。
其实沈丽姝未必不想以他如今的身份来称呼,浅刷一个好感度。
只是她作为小萝莉,要是跟着大人喊进士老爷,听着太油了,她叫不出口;也不可能喊进士叔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参加作文比赛,题目叫《我的进士叔叔》了。
考虑了不到半秒钟,沈丽姝当机立断选择维持原状。
亲爱的秦叔叔这些日子想必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走到哪里都少不了众星捧月。
毕竟是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古时是一日看尽长安花,当下是一日看尽汴京花。
总归都是花团锦簇,这些鲜花和掌声,秦叔叔怕是都看乏味了,咱还是走朴实无华的路线,说不定还让人耳目一新呢。
但沈丽姝却不知道,对于秦郁松这种骨子里带这些清高孤傲的才子,她这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优秀表演,才不是另辟蹊径,分明就是对症下药,可把他秦叔叔感动的,几月不见的疏离感一下就冲淡了,脸上那淡然矜贵的微笑收起来了,再不见笑意,但脸上却是沈丽姝更熟悉的温和神情,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参加了一位同年的饯别宴,才散了席准备回去,经过此处,看到你们的牌匾,索性进来瞧瞧。”
沈丽姝知道,今天在楼下的是沈大山和沈大力几个,他们虽然不太会来事,有时候业绩还打不过新来的,存在感不是很高的样子,却是实打实的团队元老,秦公子第一次去家里撸串,就是他们一块招待的,去年他考试压力还没这么大,也会隔三差五光顾烧烤摊,小伙伴们不但认识也挺熟悉他了,所以才会不声不响让秦叔叔他自己上楼。
秦叔叔自己也不介意这种“怠慢”,还挺自在的样子,沈丽姝就知道怎么投其所好了,笑眯眯道:“对呀,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经营了,不过夜市的摊子也会保留,两边一起做。秦叔叔还是第一次进来呢,不如我陪您四处转转?”
“行,正好我也想瞧瞧。”秦郁松从善如流的颔首道,“先前听你齐叔叔偶然提过,说你买了个铺子自己开,只是我当时也无暇关注。不想竟是间这么大的铺子,姝娘,你和这些兄弟们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呐!”
沈丽姝一边领着他去各处参观,一边不忘谦虚道,“多亏了客人的关照,您和齐叔叔也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和鼓舞,要不是秦叔叔当初用三百两支持开店的那番话,给了我莫大的信心,我们不也不敢这么大干一场,那就没有今日了。”
提起这桩旧事,秦郁松也丝毫不见芥蒂,莞尔一笑颇为洒脱,“你是想说我眼光好,相中了你们这匹千里马吧?”
沈丽姝低调一笑:“您说的都对。”
秦郁松:……
没想到小丫头越长大越皮,但他也着实被逗得开怀大笑了,笑完还颇为点头,“虽然不够谦虚,但你说的对,我眼光委实不错,只是还是看低了你们,本以为你们不需要资助,三两年后也能得偿所愿,不想才半年就做到了,委实叫人出乎意料。”
听着未来注定要身居高位的秦叔叔这么夸自己,沈丽姝都要忍不住膨胀了。
但她主动提起这个有可能让自己翻车的危险话题,只为了进入下一个话题,可不能随便膨胀,赶紧卖乖道,“秦叔叔有所不知,最初的我们委实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做生意像探囊取物般轻松,出摊没几天就尝到苦头,赚的每一文都是血汗钱,太辛苦了,当时就后悔说了大话,好想再去告诉您我们不想努力了,可是不好意思……直到前两个月听说秦叔叔在准备今年的春闱,我们才格外庆幸没有去打扰您,否则如此关紧时期扰了清净,从而影响秦叔叔的科考,那我们可是大罪过了。”
秦郁松好笑道,“如此说来,秦叔叔竟是要感谢你们的不打扰之恩了。”
沈丽姝嘿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秦郁松无奈的指指她,“我看你的神情,分明是很敢当。”
不等沈丽姝接话,他旋即又笑道,“不过有件事秦叔叔确实要感谢你,也是同你们的相处,让我想通了治学更需要一张一弛的道理,这几个月里劳逸结合的温习,颇有所得,因此才能厚积薄发,从万千举子中脱颖而出。”
沈丽姝心想她就知道,自己作为开心果,为秦叔叔枯燥煎熬的备考生涯注入能量,帮助他提高学习效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抱个大腿不过分吧?
忙趁热打铁的问:“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秦叔叔的任命可曾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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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命,下月开始入庶常馆学习。”
沈丽姝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翰林院吗?”
秦郁松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