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城市乌淹淹一片,高楼寂灭,霓虹灯泡在水里,路上半个行人都没有。
酒店里宾客扫兴而归,在魅力女郎们捂嘴的调笑声中,不知道掩去多少豪门的狗血调侃。
骆少爷这回,人前人后丢尽了脸面,还彻底伤透了阿姐的心,将阿姐推向深渊,他输得体无完肤——
秦姐姐逃也似的离开,一脚油门踩回她跟骆征生活了快三年的温馨\'小家’,推开门,万念俱灰。
她后背倚在门框,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浑身湿透的躯体。
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不断闪回,刺痛神经,被爱人欺骗的滋味令她浑身恐惧、发麻。
手表...那象征着爱意的手表,骆征甚至都还没有打开看上一眼的机会,一切就都如梦境般的坍塌了。她将那块可笑的手表用力摔向地面。
嘭——!
尖锐的声音刺得牙尖泛酸,手表将木质地板划出一道丑陋的痕迹。
望着室内,光影落错下的家具、陈设。一切的一切都令她觉得胃内恶心翻涌。
三年...这就是结果。
她成了大庭广众之下愚蠢无知的“三儿”。
瘫软在地,冷静下来后火速收拾行李,她想逃离这一切。
*
秦温喃走的干脆利落,手机关机列表拉黑。
带走的只有一个皮箱,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件她自己买的衣服,除此之外就是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和一盆花。
秦温喃拖着行李箱,手里抱着花盆推开家门的那一刻。
她被站在外面的人影硬生生止住脚步。
不知道他在这儿蹲了多久。
像只阴魂不散的大鬼。
那是——
贺驰亦。
望见女人半湿凌乱头发下惨白惨白的脸,贺驰亦陡然站直,没来由一阵无措。
要说些什么吗?望见她身后的行李箱,她果真走的这样决绝至此吗?
贺驰亦的瞳孔缩了一下。
像是按照上帝悉心誊写的剧本,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抽打他的脸。
但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没来由的心头慌乱,他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向毫无差池、人模狗样的贺二少这会儿心头是漫天的无措。
他的身上满是烟味,不知道躲在附近吸了多久的烟。
贺驰亦低头看向女人,相顾无言“...”
他想伸手帮她整理一下凌乱的湿头发,可是却被瞬间躲开了。
手徒劳地停在半空,有点儿无辜。
贺驰亦深呼吸一口,被躲开他也不恼,他不打算同这个状态下的女人置气。
他明白她的难过,可是总该换好衣服再走不是吗?
秦温喃看清是谁堵在门框之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目光躲避。
青年高大惹眼,眼底是她看不懂,也不愿意去弄懂的高尚和怜悯。
为什么偏偏是他?
低下头,秦温喃咬牙想绕过他直接走掉,却被贺驰亦突然上前的姿势惹得后退一大步。
“!”
“姐姐。”见姐姐要走,贺驰亦是不得已才逼近的。
发觉她害怕,于是贺驰亦沉吟片刻,举起双手作投向状,“你不要怕我,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吗。
变色龙都没有你能装。
现在知道错了?那一开始呢?
秦温喃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令她觉得恶心想吐。
她算什么?被公然抓包的小三是吗?
阿征?他究竟背着她做了些什么?这就是他们口口声声的永不分离,会结婚?
太可笑了。
头像是要炸掉,无数复杂冗长的思绪像渔网,将她缠绕,透不过气。
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愿意让人瞥见她狼狈的模样。
最终,面对青年的阻拦,她只冷声说出一声‘借过’,态度无比的决绝。
“借过”的含义再清楚不过,我们不熟,甚至陌生。
听见这两个字的贺驰亦蓦然一愣,嘴巴动了动。由于抽烟抽得狠了,细看他的唇瓣还微微泛白发干。
白天还言笑晏晏的冲他喊‘贺先生’,这会儿陌生到像是初见的路人。
“借,过?”
贺驰亦咬着下唇,缓慢而又不可思议地重复这两个字,再度一点点朝她逼近。
眼神中写满不信。
他生的太高了,过道里的灯光昏垂,他的存在宛若一道巨大瘆人的阴霾将身下的女人覆盖。
贺驰亦嘴巴半张着,似是觉得自己耳背,又或者没听明白她说的话。
“姐姐叫我借哪儿的过?”
见他一动不动,不仅不让路甚至还有僭越的趋势。
秦姐姐终于抬头了,可却是狠狠地瞪着他,“让开!”
贺驰亦从未见过她这样大动干戈。
他陡然变得玩味起来。
以及,瞧瞧,她未免也太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