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岁,马车粼粼而过,停在衢州沈府门前。
旁侧油亮黑马之上一高大男人翻身而下。
车帘掀开,从里冒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锦绣云纹织裁的长袄裹身,眉眼灵动隽秀,发梳双丫髻,见到向她走来的男人,短小的手臂伸开,笑嘻嘻地喊道:“阿爹!”
魏砚弯腰抱起女娃,黑眸有笑,“朝朝,马车里听你娘的话了吗?”
“听了,阿爹,朝朝很乖的。”小朝朝欢快道。
话音方落,马车内又出来一锦衣玉袍的小男童,与女娃的年纪相仿,黑目有神,小小年纪却有一股沉稳气度。见到魏砚仿效军中士卒抱拳,“阿爹。”
魏砚一手抱着女娃,一手拍拍小男童的肩。
朱门打开,王氏听闻马车回了衢州,连忙带人到外去迎了,见到那一双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笑得乐不可支。
“宛儿,朝朝,快过来让外祖母抱抱。”
魏砚俯身让小女娃自己过去,小男童听到这声宛儿几许不情愿,他是男子汉了,宛儿总是个姑娘家的名字。
沈瑜卿下了马车,魏砚抬手去扶她,直接伸臂揽住她的腰,把人扣到怀里,趁无人看去时,揉了把她腰间的软肉,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两人成婚已有六载,魏砚虽交接了漠北军务,但大多时候还是在外处事,能回衢州的时间寥寥可数,沈瑜卿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倒也不是只一味在家中等他,漠北医馆开设诸多,她经常也要去各城,凡是见了面,他便没了在外的架子,有时粘人得让沈瑜卿想笑。
“阿娘,外祖母做了糖心糕!”清脆的童音传过来,沈瑜卿含笑应声,王氏带两个娃娃入了门。
魏砚携她在后面走。
小娃娃有王氏照看,两人一回屋,魏砚先抱住了她,掌紧扣住她的腰,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迫不及待除掉束缚,先进了去。
“多久没做了?”他哑声问。
沈瑜卿眉心蹙起,呼着气,白他一眼,“分明是你赶在昨日才回。”
几近新岁,沈瑜卿在上郡等了又等,等到他说还要过几日才回上郡的信,沈瑜卿一气之下就带着两个孩子回衢州了。
等魏砚回府,院内早已空空无人,他这才连夜赶路,终于在昨日追上。
魏砚捉住她的唇,逗弄两下,眼眸黑亮,“是我的错。”他猛怂过腰身,沈瑜卿脑中一空,眼睫不停发颤,被他紧扣住动弹不得。
“每夜都想你。”魏砚放缓动作,低声道。
沈瑜卿说不出话,浑身没有力气,依靠着他才勉强站住。
“阿娘,你吃不吃糖心糕?”外面跑过欢快的步子。
沈瑜卿上身完好,只腰间露出一片雪白,魏砚亲了亲她的唇,清着嗓子对外面道:“朝朝乖,阿爹和你娘亲有些事要谈。”
听他一本正经地回话,沈瑜卿眼翻了翻,有些想笑。
打发掉小娃娃,魏砚彻底放开了。
直到入夜王氏吩咐人唤去用饭,帷幔才掀开。
魏砚低头亲她的腰,换上新的里衣。
沈岁寒从医馆回府,见到宛儿和朝朝难得笑开,让人做了一桌两个孩子爱吃的饭食。
小朝朝是妹妹,古灵精怪的性子也不知像了谁,在桌上逗得沈岁寒王氏两人直笑。反倒是宛儿这个哥哥要沉稳些,看着旁边活蹦乱跳的妹妹不忍头痛,这丫头每次犯错都要他来遮掩善后。魏慕宛却不知他的头疼事才刚刚开始。
夜里回屋,魏砚抱着沈瑜卿去了净室,从里出来,沈瑜卿只盖了件大巾。
当年生产时,胎气突然不稳,却不想腹中竟得了双生子,生下宛儿后再到小朝朝,沈瑜卿感觉自己像是被折腾掉半条命,整整养了半年才好。
魏砚熟练地拿起床案的凝脂膏给她涂抹肌肤,去掉生产后留下的纹。
这纹难除,到现在消退了些,刚产后那会儿,暗红青紫交织,仿若疤痕狰狞,甚是吓人。纵使医术高明也不能一下就消除掉。
那时沈瑜卿整日闷在屋子里,不愿与魏砚同寝,最后还是魏砚直接踹废了一扇门,在自己胸前割上一刀,与她同样留下疤,才了了而终。
沈瑜卿自是爱美,不想看到身上的纹,蒙在被里闷闷问他:“是不是很难看。”
魏砚笑着收好凝脂膏,接开被一角,沈瑜卿避过去。魏砚直起身,指腹摸着上面泛白的纹路。
沈瑜卿感到腹上一凉,她眼眸动了下,是他的唇吻了下来,“我觉得好看。”
“你唬我。”沈瑜卿不信。
魏砚躺到她身侧,将人收到怀里,黑眸敛笑,声音沉沉,“卿卿。”
“嗯?”
“谢谢你。”他说。
那时她生产不顺,他在旁边唤她却无半点回应,心里懊悔不该冒险有孕,与她便是没有孩子又能怎样。幸而,她醒了,一切都好,幸而,她还在。
成婚这些年,他并非时常在衢州,府中事务是她在打理,两个孩子也都是她在陪,他此生何幸能娶她为妻。
说这般话,倒有些不像他了,
好一会儿,没听他再开口,沈瑜卿偏过头,眼朝他看去,水眸浅淡。
四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