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桥修建好,一早动身起行。此时已是暮夏,天尚且暖适,沈瑜卿披好外衣上了马车。
魏砚走时只点了五人,张禾栗粟都留了下来。两人身高马大护在马车旁侧,走官道,远远看过去是横眉立目,凶神恶煞,吓得通行纷纷避之不及,唯恐祸乱上身。
又行了大半月,离京越近了。上郡依旧无半分消息传来。
沈瑜卿坐在马车里出身地盯向车窗外,不知不觉入眼是一座巍峨城墙。
行人来往不绝,城门外有甲兵驻守,威严耸然,如九□□阙。
已是到了上京。
“我快至家中,你们护送至此就不必再往前了。”沈瑜卿掀眼对马车旁的栗粟道。
栗粟犹豫,略一抱拳,“回王妃,王爷交代属下们要护送王妃到府门处才能折返。”
沈瑜卿不禁蹙眉,他们跟着入了城门岂不是向满城宣扬了她与魏砚的关系,父亲至今都没给她回信,沈瑜卿心里终究是尚有顾虑。
“入了上京便再无事了,你们跟进去,我在府中不好为魏砚遮掩。”
栗粟挠挠头,还在想着王爷留下的令,心里掂量着,张禾已经过来,“王妃说的是,我等跟进去反而麻烦。”
“漠北事急,你们不如先赶回去助他。”沈瑜卿又道。
听此,两人才回了一遍,立即拱手抱拳作别。
马车远去,漠北护送兵卒在城外遥遥望着以目相送,沈瑜卿回坐到榻里,又向后看了眼,过了大半月,依着他的速度,此时应到上郡了。
车马粼粼入了城门,随侍奉于两侧,长街繁华,行人熙攘。
沈瑜卿眼朝外面看,阔别一年之久,上京繁华如昨,那些心惊日子,好似一场南柯大梦。
入了街道转入城北,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尚书府外。
朱红门外留了两人看守,见是府中马车而至,车中下一高挑女郎,认出是谁,连忙迎了过去,躬身福礼,“小小姐。”
沈瑜卿点头,提裙向里走,先是问了一句,“我母亲身子如何了?”
随侍跟着她,道:“回小小姐,夫人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病中未愈,又受了惊吓,才致使病情加重。”
“惊吓?”沈瑜卿问,“什么惊吓?”
“是…”
“绾绾!”远处一道女郎疾步而至,身姿纤挑,声音清丽,面容与沈瑜卿有一二分相像。
“表姊?”沈瑜卿诧异,微怔了怔,悦然地过去。
两人相见,沈瑜安先开了口,“绾绾可算是回来了,姨母一直在挂念你。”
沈瑜卿疑惑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四周仆从避过,沈瑜安挽住她的胳膊,低声,“自你走了以后姨母整日念你,身子就不大好。难得好了一阵,又叫街上的马给冲撞了,病到现在,面容愈加憔悴。”
沈瑜卿心口一堵,脚下步子加快,恨不得立刻就过去。
“你放心,姨夫医术高明,行严先生也来看过,虽是有些病痛,但无太大事。”沈瑜安安抚道。
沈瑜卿心口跳得厉害,只觉要快些过去见到阿娘。
府中早有下人来报小小姐回来了。沈岁寒尚在朝中要到夜里下值,王氏一人躺在屋内,听闻这事脸上有了往日不可见的喜色。
入了院,沈瑜卿步子慢下,一瞬竟情切,不敢进去了。
“是绾绾回来了吗?”里面一道妇人虚弱的声音传出,紧接着是一阵阵干咳,她似是在强忍着才将咳嗽止住,继续道:“阿娘昨日还念着你,不料想今日便归家了。”
沈瑜卿眼前迷了一重水雾,她擦擦眼角,推门入了屋。
帷幔挂着,王氏躺在榻里,面目枯槁憔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氏身体本就弱禁不得折腾,而今看下,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却苍老无比。
沈瑜卿喉中哽咽,道了一句“阿娘。”眼眶里的泪随之落了下来。
她鲜少失态地跑过去,擦掉眼里的泪,强忍着才出声,“阿娘,怎么回事,你怎么病得这么重?”
王氏唇色发白,看到疼着宝贝回来,气色显得红润,“别担心阿娘,都是老毛病,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沈瑜卿拉过她的手腕,指腹搭了上去,唇不禁咬紧,立刻回头朝侍奉的婢女,“夫人这些日子吃的什么药?”
婢女一怔,忙翻出开出的方子拿过来。
纸上字迹清晰淡雅,沈瑜卿熟悉是何人所写,扫过上面的药,心口放下,是先生开出的方子,依着吃一月便会能好了。
沈瑜卿给王氏掖了被角,卸下担忧忍不住哼了声,“绾绾都传信回来说无事了,阿娘怎的还忧思成这样。”
“你何时传的信?阿娘怎么没瞧见。”王氏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来来回回打量她的掌中宝,见她确实是平平安安从漠北回来,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沈瑜卿一怔,狐疑道:“阿娘没看到我传回家中的信?”
王氏摇摇头,“我问过你父亲,他说你在漠北还没消息。”
沈瑜卿唇抿了下。
王氏看她疑虑又道:“是不是中途出了岔子,遗落下了。”
不排除这种情况。沈瑜卿轻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