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尽了半只,沈瑜卿从榻里出来披上干净的里衣,衣襟扣子系了一半,身后倏忽进去一只手,魏砚亲着她的背,沈瑜卿面不改色地将扣子系完,他的手还在里面。
刘弦茼已叩过一次门了,彼时魏砚掐着她的腰让人先等着,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饿了?”魏砚臂环住她的腰身,薄唇轻扬着,手一下一下地揉。
沈瑜卿拿起榻里落下的襦裙穿到身上,乌黑的发捋到胸前,手紧着衣领。
她侧坐着身,魏砚斜靠在榻里,将人半搂,眼眯了眯,手劲一大,就把那薄衣带了下来。指挤到里,沈瑜卿咬唇蹙眉,呼吸几番后他才止了动作。
魏砚沉沉呼着气,又使劲压了两下才将手拿出来。沈瑜卿嗔他一眼,缓了缓坐起身穿好衣裳。
他拿帕子擦了把手,沈瑜卿系着衣带,“你不饿?”
魏砚懒洋洋地撑起腿,两臂横放在颈下,只穿中衣,领口大大咧咧地敞着,露出骨上的一道疤,痞笑道:“刚吃饱了。”又问她,“你不也撑得不行了?”
沈瑜卿咬唇白他一眼,没再说话。
统制府小,随行的兵卒住了对街驿站,府内只留了服侍的人。
绿荷候在门外,见自家小姐出来先迎了上去。
时候有些久了,日幕完全笼罩,沈瑜卿忍着无力出门,甫一踏出门槛,腿猛地发软,险些瘫坐下,绿荷忙上前去扶,看出她不适,低声道:“小姐若是累,不必再去了,奴婢把饭菜端到屋里。”
沈瑜卿摇摇头,“无事,走走透透气。”
饭菜在厅内都布置好了,怕等人出来时凉透,回到笼里热了又热。刘弦茼此前去敲过一次门,隐隐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也不是傻的,自是明白王爷这么多年没有女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新婚燕尔,两人独处在一起难免不了做什么。
他没敢多打扰就出了屋到厅内等着。
饭菜是温霜端去热的,刘弦茼怕她累着让她先去歇着,温霜不肯。
沈瑜卿入屋落座后等了会儿魏砚也进了屋,他扫一眼,看向她坐的位置,自己也坐了过去。
“三哥,尝尝我阿姐最拿手的绘鱼,世间只此一份,保证你吃完了再吃别的都味同嚼蜡。”刘弦茼斟满酒,拿公筷夹了过去。
温霜含笑,“家弟惯是这样,王爷见笑了。”
魏砚没说什么,几巡过后,两人说起离颐军务。
来了漠北许久,沈瑜卿本是吃不惯这里的饭食,今日不同,多加了几箸,非刘弦茼过夸,温霜的手艺确实不错。
她拿帕子擦擦嘴角,眼光不经意注意到,刘弦茼虽与魏砚在谈论军务,眼却有意无意地在看向温霜。
他们二人的关系沈瑜卿并不清楚,她也没想过要掺和别人的事,假装没看到,又吃了几箸就放下了。
魏砚停住话头,问她,“饱了?”
一句话,桌上的人都来看她。
沈瑜卿点头,道:“我先回去了。”
案底魏砚抓了下她的手,嘴边浮出一抹笑,“我一会儿回去陪你。”
沈瑜卿若无其事地抽回手,转身就走了。
厅内温霜不好再留下,也退了出去。
…
月上柳梢,云雾遮城。
沈瑜卿没走多远,就被人唤住了,是温霜。
“民女看王妃在席上多吃了两口鱼,料想王妃是喜欢的,我屋内放了做绘鱼的方子,不如我现在去拿给王妃。”温霜笑一下,眉眼间有落落大方的书卷气。
沈瑜卿看了眼掌灯的厅内,略一颔首跟她去了。
院虽小,温霜却独有一间主屋,两人一同进门,沈瑜卿让绿荷守在外面。温霜请她落座,又布了新茶。
“你想说什么?”
温霜来找她必然不只是因为一道绘鱼方子,沈瑜卿没多客套,淡淡开口。
“果然是瞒不过您。”温霜眼看了看窗外,似是心中纠结来回才道:“我有一件事想拜托王妃。”
“何事?”沈瑜卿问她。
沈瑜卿一怔,想到白日的事,眉蹙了蹙,“这事我帮不得你。”
她并没问清因果,直接了当道出这句话。刘弦茼是魏砚的人,他对温霜的心思显而易见,其中纠葛非她能够插手的。
温霜抬起头,一双眼隐现泪水,“今日王妃也看到了,除却面上这些,还有一件事我瞒了所有人到现在。”
沈瑜卿抿唇看过去,听她继续道:“我腹中已有了谭兴的孩子。”
烛火轻晃,屋外起了风。
沈瑜卿心中惊诧,立即起身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指腹在上面探了一探,脉象圆滑,确实是有孕的迹象。
“刘弦茼知道吗?”沈瑜卿问出声。
温霜摇摇头,“只有我一人和城南问诊的郎中知晓这件事。弦玉脾气直,虽在离颐虽做了军中统制,但谭家在上京有天家人脉,是我们惹不起的。我怕弦玉为了我一时情急做出什么事害了他自己,才隐瞒了数月。”
沈瑜卿说:“你脉象不稳,应是孕中忧思过度,没有调理好,别跪着了,免着了凉气。”
“求王妃答应我这件事。”温霜并没起身,眼中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