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警铃一直在响,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打在人的心脏上。
温渺紧握着云疏的手,脸上苍白沉默。
云疏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指,“不出意外,我会很快回来的。”
温渺睫毛颤了颤,放开了她的手。
失去视力什么都看不见做不了的少年“看着”云疏的方向神色怔怔,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一起。
是很少出现的脆弱姿态。
云疏眼眸一动,俯身在少年眉间落下一吻,然后出了门,上了警车。
云疏坐在后座上,垂眸沉思。
云含梅如果只是身体有问题,那么不可能会有警车来接她,所以她是犯了什么罪。
那么她犯了什么罪?
靠坐在后座上,云疏神色漠然,目光镇定。
到了警局,云疏下车跟着警官走进了一间很小的房间里,房间整体呈白色,没有什么装饰布局,只有一把椅子,而云含梅,就在那把椅子上面坐着。
云疏隔着玻璃坐了下来和云含梅对视。
云含梅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生出来的女儿不像她,这倒也是好事一件了。
云疏没出声,过了会儿,云含梅开口:“我杀了人。”
她的双手被手铐铐住,十指交叠在一起,静静坐在椅子上,神色麻木又冷漠,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云疏也淡然的回望看去,“所以呢?”
她的亲生母亲杀了人,她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有什么样的情绪动荡吗?
但是很可惜,这些她都没有。
云含梅笑了起来,再一次开口:“是赵季。”
她认真看着云疏,像是想从云疏眼神看出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她终于感到了一点惊讶和几分满意。
云疏漠然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种反应,其余什么都没有。
连旁边的警官都有些震惊,自己亲生母亲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看着也太不正常了一点。
云含梅一笑,随后在椅子上一靠,声音疲惫,“就这样吧,家里的银行卡在抽屉里,密码你知道,我也没有要跟你交代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
然后便表明自己不想再交谈。
她在杀了赵季之后就打电话自首了。
本来也不想活了,这些年来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一天都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思。
云含梅嘴角带着笑,本来她没有一点要把赵季怎么样的想法,毕竟她对他也没有多少感觉。
但谁让他自己找死呢?
她可以接受赵季出轨,接受他厌恶了想要离婚,就是不能接受他是因为那女人生了儿子要跟她离婚。
儿子……儿子!!
她这一生所有的悲剧就是因为性别,强烈的自毁情绪天天折磨着她,她早就想解脱。
现在这种结束也不错。
就是希望下一世不要当人了,如果有下一世的话。
要当也不要当个女人,女人太苦了。
云含梅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笑,是终于解脱的释然。
*
云疏出了警局。
本来也没有她什么事。
这场犯罪非常简单,罪犯也立马就自首了,她来这里只是因为云含梅想看她最后一眼。
而她生为罪犯的亲属,本来也该来。
夜晚寒风刺骨,云疏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少女站在街道之上,黑沉似渊的眼眸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头顶的星空上几颗星星点缀在上面,脸上身上吹过的风带来冷意,目光所及之处,夜灯亮着,三两行人或快速或打闹着在她面前走过。
一切都是这么真实。
但云疏却总有种荒谬虚妄的感觉。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自己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自己脱离于世界之外,好像是多余的存在,没有一丝归属感。
她也总是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听起来很奇怪。
直到遇见温渺。
单身一人站在街道处的少女目光低垂,眼睫动了动,随后把视线投向了左边的人。
衣衫凌乱,拿着盲杖,目无焦点看着可怜巴巴的人。
少女的眸光放在温渺身上。
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她觉得,就算世界是虚假的,那也没有关系了,因为他在她这里是真实的。
云疏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个一指弹敲在了温渺的头上,声音森冷,“不是说了让你在家里等我吗?跑来干嘛?知不知道自己看不见啊?”
温渺摸了摸额头,乖乖的笑,左手试探着拉住云疏的手晃了晃,“我错了。”
他在家里只等了几分钟就受不了,央求着江依雅把他带了过来。
他想来接她回家。
云疏看向江依雅,“阿姨,辛苦你了。”
一直在两人身边但被自动屏蔽的江依雅:“……”
“行了,咱们回家,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明白江依雅是在安慰她,虽然不需要但云疏也点了点头,随后牵着温渺的手,把盲杖交给了江依雅,“阿姨先回去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