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谈,论道讲经。感兴趣的年轻人们在一侧静静旁听。 另一侧,是稍喜热闹的年轻人们玩的投壶吟诗的游戏。谢家的一位子弟谢琨,一路看下来,摇头失笑道: “昔为乌衣游,戚戚皆亲侄。” 【王家擅书法,谢家走文学,北方索氏向佛教靠拢,萧家走文史,反正,各家都有各家的路子和风格。】 【由于一直都有不断的人才涌出,这些家族的地位与权势,也都成功的延续了多代。】 天底下的百姓都有些艳羡。 有的是羡慕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富贵生活,有的则目光更长远一些,羡慕的是他们所呈现出来的家庭教育氛围。 “听闻一些大的家族中都有族学,会请名师前来授课。所以他们的族人中时不时就能出举人和进士,才能让家族长盛不衰。 有族学的多,但还是世家更厉害,谁能请到当朝太傅来讲课?所以说啊,龙生龙、凤生凤。一时之间,有人不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旁人嗤笑一声,讥讽道: 没听过那句诗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再怎么辉煌,最后还不是落得凄凉下场? 说这话的,必然是世家零落,平民也可以冲科举的年代。 但也有人问道: “可若是等你日后出人头地,难道就不会匡扶家族?” 谁都想要把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拉下马,但内心深处却又隐隐的想要成为世家。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 “不管怎么说,”那人语塞,最终道, 这小辈们还是得要好好上学才行。这一点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同。 包括一些女子。 看,他们家的姑娘都可以读书识字,那可是大贵族,人家总不会没见识吧?这说明什么?说明女子其实就应该读书! 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振振有词道。 她爹娘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对望一眼,本来心中就有些意动,如今便索性顺势下了台阶: “行行行,都依你,明日我 和你爹就去学堂问问还收不收人。 哎,反正如今成亲都晚,而且女子上学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了,就随她去吧。 少女欢呼起来。 东晋。 谢安露出些微笑意。 一是提前知道自己出山后做了太傅,一是听到了仙画提到的自家出的那些人才。 自己那侄女的确是从小便聪慧。 还有侄儿谢玄,同样极为出色,可谓人中之龙。看来谢家这几十年内的运势不用怎么愁。 不过,谢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士族之所以成为士族,有如今的地位并不是完全靠家学教育,而是靠的另外一个东西啊! 刚想起,就听到仙画中传来声音——— 【这也和当时的选官制,九品中正制有关系。】 【九品中正制其实很好理解,每个州设大中正一位,然后由他来给州内的官员以及举荐而来的人才定品。】 【那自然,士族给士族们定的全是一品和二品,也叫上品,而其他的寒门子弟则全都是三品及以下,这就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句话的由来。】 路小柒放了一个九品中正制的金字塔形阶梯图。上面有每一品级所对应的官职。 “品级”和官职是不一样的,但是越高的品级所能得到的官职就越大。【周而复始,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阶级的固化也让整个华夏变成了一滩腐败的死水,停滞不前,也造成了激烈的社会冲突。那段时间的混乱以及频繁的政权更迭也和这个脱不了关系。】 【甚至可以说,八王之乱的根源基础就在于士族门阀的膨胀。】 【所谓的魏晋风流,也不过是一小撮人的盛世,大部分人的地狱罢了。】晋惠帝坐在皇家园林里和侍从听着□□在叫,正准备抓□□玩。 一边的大臣正在向他奏告如今民间发生饥荒,百姓们只能啃树皮,甚至是吃观音土,最终饿死或者胀死很多人的事情。 晋惠帝停下来,很疑惑很天真的问: “既然没有饭吃,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大臣竟无言以对。 刚刚还放下了一点心的谢安气急攻心,直接站了起来。 他张开嘴, 本想怒斥仙画一派胡言,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谢安忽然有一种四顾茫然之感。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小小的说,真的不是因为士族吗? 真的吗? 郎君?旁边的仆人见他脸色剧变,忙上前询问。谢安挥挥手,依然静静站立着,风姿挺拔,仪态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