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任务有些许抵触。
可是这个任务虽然简单,却极为重要。
若是这个议员上任,组织可能就会受到一些打击。
以诸伏景光的地位本来是接触不到这种任务的,可是他的搭档是冰酒。
但是诸伏景光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看见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男孩。
血泊之中,男人捂着胸口佝偻着身体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其中。
在靠近楼梯的地方,躺着眉心流淌着猩红液体,同样失去了气息的妻子。
诸伏景光却感到窒息。
因为他看见了,女人怀中还保护着一个孩童,金发蓝眼的男孩神色惊惶,眼中满是绝望。
这个任务很重要。
所以不能留下活口。
诸伏景光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举着手/枪的手却在止不住颤抖。
他听见了少女的脚步从身后的楼梯传来。
“为什么不下手。”
站的比他高几个台阶的少女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诸伏景光下意识的回头,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他出声,他恳求:“冰酒……”
可是少女却没有给他回应。
他感受到了少女柔软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脊背,少女温凉的手掌覆盖着他的手背,与他一同握住了手/枪。
诸伏景光瞳孔紧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不……不,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可是和纪握着他的手依旧强硬。
“月见千澄,月见议员的独子,今年已经十岁了。”和纪耐心的与男人解释道:“这个年纪,已经能记事,也能记住我们两个的脸了。”
“苏格兰,他不能活着。”
这些道理诸伏景光都明白。
他能面无表情的对任务目标下手,可是他做不到对无辜的孩童下手。
他们还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个世界的美好,他们只是受到了牵连,他们……
他们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诸伏景光回忆起了警校毕业时,他们目光坚定,对着教官与胸前的徽章发誓。
可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违背当时的誓言,尽管他也明白,他是在为了更为远大的目标奋斗。
就在男人思绪混乱的时候,他听见了女孩靠在他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的说道:“你知道我与琴酒为什么会让你参与这个任务吗?”
和纪的声音极为冷淡,说出的话语让诸伏景光的身体瞬间僵硬。
“你以为你送到福利院去的那两个实验体真的能够活下来吗?或许你让他们没有立刻死亡,但是他们却陷入了更加痛苦与绝望的实验当中。”
“苏格兰,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成员会像你这样优柔寡断。”
“琴酒那里我能帮你压下来一时……但是你终究还是要给出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回答。”
诸伏景光明白了一切。
也明白了自己一时的心软,差点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不自觉的屏息让他的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眩晕,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喉间却满是血腥的味道。
但是他仍然无法下手,无法跨过心中的那个槛。
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和纪的禁锢,可是此时,少女却异常的有力,握着男人的手没有被挣脱开。
随后诸伏景光听见了少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微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眼前,与少女交握的持枪的那只手感受到了少女带来的力度。
视线被遮盖后,听觉就变得灵敏了起来,他能清楚的听见男孩凌乱的呼吸声以及压抑不住的哽咽……
然后,砰——
一切归于寂静。
诸伏景光恍惚觉得,自己被少女轻轻遮盖住的双眼上弥漫上了无边的血色。
他还是杀了那个孩子。
尽管是冰酒扣下的扳机,可是他的手握着枪,他也是罪人。
浓重的血腥与硝烟包裹着诸伏景光,让他止不住的作呕。
身后仍然束缚着他的怀抱,也让他心生抗拒与厌恶。
冰酒是在救他。
诸伏景光明白这一点。
可是他理智上认同这一点,知晓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也无法接受自己与冰酒的所作所为。
男人回身,颤抖的依靠进这个让他既抗拒又依赖的怀抱。
对立的情绪让他的头脑一片混乱,警校中的回忆与进入组织后的血腥交织,最后凝固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
唯有遮盖在他眼前的温度,依然真实。
和纪满意的笑了。
还差最后一步。
她不会打碎诸伏景光一直以来的信念,但是她要诸伏景光视她与信念一样重要。
这个任务结束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格兰的状态不太对。
男人的看起来阴郁了许多,手段更为干脆,下手更加利落,也更加依赖起了身为搭档的冰酒。
曾有组织成员见到,苏格兰枕着冰酒的膝头午睡,冰酒还纵容的梳理着男人的短发。
苏格兰知道自己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好友曾不止一次的向他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