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迷迷糊糊间,又梦到了上辈子在疗养院的时候。
刚进入疗养院的前半段时间,他每天要服用大量的药物,很难有清醒的时候。
后面半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医护人员觉得他每天无力昏睡的样子没有威胁,开始逐渐减少药量,应淮开始逐渐恢复神志。
他尝试着想要逃出去,但是他视力还没有恢复,甚至连走几步路都会心慌气短。
应淮蜷缩在床上,在无边的黑暗里逐渐心生绝望,直到某一天昏沉之际,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安安静静坐在黑暗中的人轻轻眨了眨眼。
——那是梁士宁的声音。
应淮撑着旁边的墙壁踉跄着向房门那里走去,但没走几步就失了力气。
应淮脚下发软,他扶着房门慢慢靠坐下来,听着外面的声音隔着几道房门,模模糊糊地传来。
“......是不是在里面?”梁士宁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些许怒气,“你们凭什么把人关在这里面?”
应淮难得听到梁士宁这个闷葫芦有生气的时候,讶异地挑了挑眉。
他有些好奇梁士宁过来找谁,往房门那里凑了凑,垂着眼静静地听着。
他听着他的“主治医生”温声开口:“您找的人不在这里,这里面关的都是精神有问题的病人,正在接受治疗,所以不能出去。”
“胡说八道。”应淮勾了勾唇,小声地反驳着他的话,“说谎话不得好死。”
他在黑暗中静了静,忽然又懒洋洋笑了起来:“但是好像我马上要死了。”
房间的地上太凉,应淮坐久了心脏有些受不了。
他对外面的话语一时间也没了兴致,捂唇闷咳了几声,撑着墙壁慢慢站起身。
下一秒,一个焦急的声音忽然清晰地传到他耳边:“应淮!”
应淮一怔。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听着梁士宁焦急的声音混杂着医护人员惊慌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应淮,你在里面吗?应淮!”
应淮倏然转过身,摸索着踉踉跄跄走向门口。
但下一秒,病房的门竟然从外面被直接打开。
“拦住他,别让他出声。”“主治医生”烦躁开口。
他话音刚落,便看着面前神情苍白的青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地向外面跑去。
但没跑几步,便毫不意外地被身后的护工追上。
一片混乱间,应淮似乎听到一声“叮”的轻响,有什么东西从梁士宁那个方向滚了过来。
他踉跄着跌倒在地,伸手迅速摸索了一下,指尖忽然碰到了一个触手温凉的玉珠子。
“还想跑?难不成你真的想让他来救你?”那个“主治医生”冷笑了一声,“要不我把他送进来陪你?”
应淮心脏一阵紧缩。
他紧紧攥
着手中的玉珠子,咬牙喘了两口气,忽然笑了起来:“好啊。”
“不过,梁家可不比我家,梁士宁如果消失了,梁家一定会发疯。”
应淮漫不经心开口:“我等你自取灭亡的那一天。”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那个“主治医生”倏然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应淮吃痛地皱了皱眉,死死攥紧手中的玉珠子。
过了半晌,他听着那个“主治医生”阴沉开口:“把他带回病房——不,等一下。”
“不,不行,”“主治医生”想着应淮刚才说的话,咬了咬牙,“.......他不能记得这一段。”
“带他去治疗室。”
·
“咳咳咳——”
梦里的记忆逐渐模糊,但梦中的痛苦仿佛延伸到现在。
应淮脸色骤然灰败,控制不住呛咳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人半抱了起来,一下一下地轻揉着他的胸口。
“深呼吸,放松,没事的。”
梁士宁微低的声音从耳旁模模糊糊传来。
梦里的记忆在逐渐模糊,应淮挣扎着想问梁士宁有关红玉珠子的事,但疲倦的神思却将他的意识一点点吞噬。
应淮神志昏沉,急喘了两口气,终于筋疲力竭地再次坠入一片黑暗。
等他再有意识时,先一步听到的,是宋思澜气急败坏的声音。
“怎么又烧起来了?你们是怎么看着人的?”
应淮迷迷糊糊间,听到宋思澜强压着愤怒的声音低声传来。
有几声轻微的嗡鸣从旁边响起,似乎是谁在给宋思澜解释情况。
但宋思澜的声音显得更生气了:“他都要烧晕过去了,你们还让他和别人比赛?”
“那个傻逼导演和傻逼对手呢?”
应淮听着宋风逸似乎温和地应了一声,紧接着便传来宋思澜毫不留情的痛骂。
“你脑子有坑还是眼睛有泡,看不出来他已经很难受了吗?还是你就故意专门挑病人比赛来彰显你的优越感?”
宋风逸似乎开口回了什么,紧接着便听宋思澜不耐烦地开口:“行了,别跟我扯没用的。”
“你连一个快烧糊涂的人都比不过,跟你再说什么都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