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奚本来低头看着纸上的题,忽然察觉有视线投过来,他抬眸一看,就见坐在沙发边上的苏尔正直勾勾盯着他。
不明白苏尔眼神为什么会那样,禾奚有点坐立不安,而且很紧张,苏尔这副神情,比明着找他麻烦更让他不适应。
他听见自己的通讯器一直在响,明显是有消息发进来,只好顶着压力问:“是不是有人找我啊?”
苏尔沉默盯他半晌,终于低下头回:“没有,垃圾短信而已,你是天仙吗,以为每天很多人找你。”
地上的矮桌也不算矮,到禾奚肩膀往下一点的位置,从苏尔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一颗脑袋。禾奚嘴巴往下一撇,不解又生气:“没有就没有,干嘛要这么说?”
那抱怨小声到像是嘀咕,不留神都听不见,苏尔往后仰在沙发上,任由深蓝窗帘垂在肩头:“不满意就走。”
禾奚顿时不吱声了,重新低头看题。
他现在走能走去哪里呢?韩念慈被打伤肩膀,这几天或许顾不上他,等过段时间差不多康复了,只怕会对他赶尽杀绝。
想到韩念慈那个人,禾奚心生反感地皱了皱眉头,刚要阻止自己再想,又听苏尔手上的通讯器震动了几声。
奇怪,什么垃圾短信会发那么多条?
禾奚正疑惑,远处的苏尔忽然讥讽一笑,站起来,走到禾奚身边,他人高腿长,这样站着膝盖几乎快要贴上禾奚曲起的小腿,就连皮革制的鞋尖也抵住了禾奚的腿根。
“跟我出去一趟,”苏尔垂眼看向地上茫然抬头看他的禾奚,说道,“买件衣服。”
飞机上没有多余的衣服,就算有这人也穿不了,所以禾奚现在身上还穿着那件旗袍,只不过外面套了件桑诺脱给他的外衣。
外衣很长,但没有全部盖住袍摆,在稍微上面一点的位置,一走动还是能看见些许艳红。
禾奚抬起头,头发向后滑,露出两边白皙耳朵,他怔怔然地眨眼:“可是这里是海边,有地方买吗?”
苏尔将手里的通讯器关了机,“不用你操心,我知道在哪里买。”
都这么说了,禾奚不好再拒绝,虽然不太明白苏尔怎么忽然这么着急买衣服,他还是撑住桌边站直身,跟在苏尔身后出了门。
啪一声,苏尔开了廊道里的一盏灯,禾奚还没怎么适应突然的光亮,恍惚看见前面的苏尔不知在对谁居高临下地警告:“不要弄脏我的飞机。”
谁弄脏飞机?
苏尔的肩膀太宽,等禾奚能看清东西了,也被挡得没看见前面谁在那里,往前走了两步才对上一双看不清情绪的黑眸。
他怔了下,原来刚才苏尔是在和桑诺说话。
但桑诺又没吃东西,就好端端坐在那里盖着空调被,怎么会弄脏飞机?
禾奚搞不懂,思来想去觉得是苏尔不认识桑诺,所以才看桑诺不顺眼,故意针对桑诺。
对自己捡回来的人,禾奚是有种护着的心理的,在
飞机上没什么,只回头看了一眼黑沉沉望着他的桑诺,等一出舱门,他就忍不住问苏尔:“你为什么对桑诺那样?”
不问还好,一问仿佛踩到了苏尔的雷池,男人当即嗤笑了声,“哪样?说他两句你都受不了?”
禾奚被海风吹得迷了一下眼,茫然道:“没有……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样说,他被你说得很难受。”
出舱门那会,他看见沙发上的桑诺胸膛不住地起起伏伏,脸颊边都有了潮红,任由碎发挡住眼睛一声也不反驳,是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
禾奚能理解,如果换做是他被说脏,或许会比桑诺更忍受不了。
身旁的男人不知为什么沉默下来,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声音异样地问:“你觉得他是因为我说他才那副蠢样?”
禾奚被问得一怔,抬眸看向右边的苏尔,“不然呢?”
因为没苏尔高,想要看见男人的脸就得侧抬起头,从后面看,就是禾奚歪了一下脑袋。
苏尔很不给面子地嗤了一声,没有回话。
到目前为止禾奚已经能听出苏尔各种笑声的含义了,这么笑就是懒得再说的意思,他只好闭嘴跟着男人往前走。
可没走多久,禾奚又忍不住说话:“去哪里买啊?”
“前面,”苏尔单手插兜,感觉身边跟了一只哼哼唧唧吵个不停的香猪,“你哪来那么多话说?”
禾奚小声回了一句:“我只是问问……”
要是纳肯在这里,大概率又要啧啧称奇,哪有人敢在苏尔面前说一句驳一句的,还是那种软刀子似的地驳,想找他发火都没理由。
更称奇的大概是苏尔,皱了下眉,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
直升机停的这片海滩像是不夜狂欢城,现在即将迈过零点进到第二天,海边游客依旧很多,推车出来摆摊的人也不少。
苏尔不喜欢人多,专门往空旷的地方走。
身边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苏尔眉头还来不及舒展,耳边忽然涌进来一大堆叽叽喳喳的小孩闹腾声,他脸色发沉地看过去,右胳膊肌肉起伏,抬手截住一截飞镖。
“你没事吧?”禾奚也看见有人扔了东西过来,只是速度太快,他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