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一院是江阳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简称,当地最好的医院,裴羽没想到,她捡漏挂的号,竟然如此不靠谱。
为了将功补过,她表示要请一顿烧烤弥补沈宜甜受伤的小心灵。
可惜,沈宜甜刚拔完牙,没法吃,这一顿烧烤只能暂且留着。
医生交代注意事项时说过,回去可以冰敷一会儿,或者吃点冰淇淋。
可今天大降温,又拔牙紧张了一回,往日深得她喜欢的冰淇淋,现在一点也不想碰。
她走进烘焙区,开始制作甜品。
这里的大学生们是购买甜品的主力军,等下午他们下课,是每天店里生意最好的时间。
沈宜甜喜欢做甜品,搅拌面粉,打发,精心做出各种漂亮的样式,她从不觉得累,每天都乐在其中。
但今天,当她把最后一炉面包从烤箱里拿出来时,忽然一阵眩晕,下意识更紧地捧住了手里的托盘,缓了缓,走向橱窗,把面包一个个放进去。
这时,下课的大学生们开始陆续进来,沈宜甜强打起精神,微笑着给他们结账。
最后一个顾客拎着甜品离开后,她才放松下来。
身体无比沉重,整个人趴在了收银台上。
昏沉之间,思绪纷乱,朦胧中,她不禁回想起后来那位医生的眼睛。
若单论眉眼,而不去深思他口罩下的其他五官,真称得上出众,绝不输周医生。
想到裴羽发给她那张周医生的证件照,虽则她情感上已经认定,这位医生旁人无法比拟,可理智来说,要整体比周医生帅气的概率很低,大约是个口罩帅哥。
口罩帅哥的优势就在于,给了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无意识地在心里描摹他的模样。
额间碎发,修长指节,睫毛投下的阴影。
她回想起拉住他白大褂一角时,他回眸的那个眼神。
玻璃门又被推开,风铃一阵清脆的声响。
沈宜甜身体发沉,动一下都困难。她注意着动静,本想等顾客挑完,给他结账就好,没想到这位顾客在店里慢慢踱步,始终没挑好。
她强撑起身,准备给犹豫不定的客人做一下推荐。沈宜甜热爱甜品,平日有些顾客想不好买什么,她都会根据每个人的口味做出推荐。
撑着柜台坐起的刹那,眼前有一瞬迷蒙。
刚才她想着那位年轻医生的周身轮廓,抬头看见顾客逆着夕阳的身形时,竟有片刻误以为是他走了进来。
她站起来,闭目,再缓缓睁开,面前是个格外英俊的男人。
准确来说,是个有些奇怪的,英俊的男人。
用英俊来形容,是因为他的气质十分典雅,一身黑色风衣,明明很年轻,但就是与那些男大学生不太一样,有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具备的沉稳与优雅。
沈宜甜看着他向橱窗伸出的手,白皙修长而骨节分明,心想,或许他是个钢琴家?
“南瓜栗子蛋糕是店里的秋冬限定款,”沈宜甜看到他想拿的那款蛋糕,出声道,“口感微甜,不会太腻,男生都比较喜欢这款。”
男人听到声音,手指顿了顿,快速收回,一转身看到了女孩。
他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分明不久,却让人有种认真凝视她的错觉。
如墨瞳仁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然后,他就走了。
又什么都没买。
沈宜甜重新趴到了柜台上。
她觉得这个男人奇怪,就是因为他已经来了店里好几次,每次都盯着各式甜品许久,简直像在观摩艺术展上的展品,却一次也没有买过。
沈宜甜没再多想,趁现在没什么人,打起精神,给周轩医生发了微信:“周医生你好,我是今天早上拔智齿的人,能不能请问一下,后来给我拔牙的医生叫什么?谢谢。”
虽然问一个医生要另一个医生的联系方式,看起来挺打击人,但没办法,她只想保证自己看病顺利。
好在这位周轩医生似乎并不介意,她很快收到了回复:
“你好,今天真不好意思。”
“后面来帮忙的,是我们谢景和老师。他的号应该都挂满了,不过他答应给你拆线,应该能同意加号,我一会儿帮你问问他。”
“他就是谢老师?”沈宜甜不由诧异,“看上去还很年轻。”
能被医生称为“老师”的,总该有些岁数,她便以为周医生喊来的是个同样资历尚浅的年轻医生,没想到人家也许不是年纪小,而是保养得好?
周轩解答了她的疑问:“谢老师是我们医院最年轻的专家……”
沈宜甜明白了,各行各业都有那样的天才。
她回了谢谢,眩晕感愈发严重,重新趴在柜台上,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睡着前,她想,反正有风铃,有客人进来,她能及时清醒。
但沈宜甜还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她不但没有听到风铃声,甚至手机响了好几回也全然不知,最后还是下班赶过来的裴羽把她叫醒:“沈宜甜,你吓死我了,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叫你好一会儿都叫不醒,再不醒我都要喊救护车了!”
她昏昏沉沉的,看着自己十几年的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