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记忆的最后,师父倒在了满是酒的地上,酒花四溅。
安九爷双眼发黑,看不真切,他好像看到了师父,也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安九爷眼神涣散,在迷迷蒙蒙像雾像烟像云中看到师父正朝他伸出手说,‘小九。’
第一次见师父,安九爷已经不年轻了经历了世态炎凉,但听着师父饱含慈爱的叫他‘小九’,他就知道自己也是有人疼爱的。
小时候家里穷,安九爷被父母送走。当时,父母说,留在家里只能被饿死,离开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父母让安九爷不要恨他们,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点可能他们也不会送走自己的孩子。
他们知希望安九爷能活下去。
‘再艰难,也要活着。忍一忍,挺一挺,熬一熬,就都过去了。’这是父母对安九爷说的最好一句话。
为了让孩子活下去,古墓饱含热泪的送走了安九爷。
的确。
虽然很艰难,但安九爷活了下来。而他的很多兄弟姐妹,都没能活到成年。但很多时候,活比死更难。
小小的孩子想要活下去,经历的艰辛和困苦只有自己知道。
曾经,安九爷怨恨老天,怨恨父母,甚至想着,与其活得艰难,还不如一死了之,解脱了。但遇到师父后,安九爷感激老天也感激父母。原来,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让他遇到师父。
遇到师父,安九爷知道什么是疼爱。
如果生命能重来,他愿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只为能遇到师父。
可惜,后来,师父死了......死在他面前。
安九爷满脸泪水,呢喃,师父......
九爷爷。
安荔浓第一次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连安九爷这样的老人都搀扶不住。
砸啊。大家给我砸啊。凭什么石河村人能吃肉喝酒?凭什么石河村人能过好日子?大家都是人,都是清河镇人,凭什么他们能当地主老财?
共同富裕,钱都是大家的,是我们的。
石河村人就应该把钱拿出来分给我们......
天天吃肉的资本家,真是该死。
别人在吃糠咽菜,石河村人竟然能天天吃肉,天天喝酒,比地主老财还要阔气......
一边骂一边砸。
仓库、办公室无疑能幸免。
傻蛋和清河酒厂的工人当然不能任由别人砸自己的厂。虽然人数悬殊,力量悬殊,但大家也不怂,拿起趁手的东西就打过去。
两伙人扭打成一团。
有人叫骂,有人痛得嗷嗷叫,乱成一团。
看着满地的酒,安荔浓咬着牙,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太恨了。
住手。
快来人啊。
快来救命。
小,小,荔......
九爷爷,你没事吧?
九爷爷?你是不是心绞痛?
惊慌失措的安荔浓在努力回想遇到心猝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做?这个时代没有除颤仪,她应该怎么办......
九爷爷,九爷爷。
安九爷捂住心口半跪在地上,
傻蛋。傻蛋。
乱糟糟的,安荔浓根本就看不到傻蛋,只能拼命叫,傻蛋,快来。九爷爷出事了。
别哭。安九爷努力扯扯嘴角,想要笑笑。
安荔浓胡乱擦擦脸上的泪水,九爷爷,你等一会,我去找莫奶奶,我......
安九爷拉住安荔浓,等等再去。我有话说......有些话不说,安九爷怕再没有机会。在回来石河村之前,安九爷留了不少东西在各地。
有些东西是留给傻蛋的,已经告诉他了。还有一些,是他师父一辈子的积累,现在他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一部分留给傻蛋,一部分留给未来的清河酒博物馆,还有一小部分是给安荔浓和其他小伙伴的。
安荔浓震惊安九爷手里竟然有这么多东西。
之前,安九爷拿出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安九爷师父的家族积累,留给了师父,然后留给了安九爷,现在留给傻蛋和石河村。
九爷爷,你......我去找莫奶奶。安荔浓的眼泪刷刷落,低落在安九爷的脸上。
傻蛋。安荔浓深夜哽咽,根本就叫不出声来,傻蛋,快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安荔浓仰着头大喊,傻蛋。
九爷爷。
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有事。
泪如雨下。
别哭。不吉利。
安荔浓吸吸鼻子,抬起手背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我不哭,我不哭。但是,控制不住眼睛的泪。
一滴一滴,好像暴雨天。
九爷爷,我......安荔浓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九爷爷,你等一会,我去找莫奶奶,她......
安荔浓还没有站起来,就被安九爷护在身前。
九爷爷。
有什么温热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