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浓擦擦嘴角,意犹未尽。
安老头放下水烟筒,“你叫安荔浓?”
“是。”安荔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妈说,爸爸的家乡盛产荔枝,屋前屋后都种有荔枝树,而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荔枝收获的季节,所以,我叫安荔浓,小名小荔枝。”
“你怎么证明你是老五的孩子?”
安荔浓疑惑,要怎么证明?
现在应该还没有DNA的说法吧?
难道要滴血认亲?
现在不是‘破四旧’么?
滴血认亲,应该也算‘四旧’吧?
安荔浓眨眨眼,理直气壮,“为什么要证明?我妈说了,我爸只要看到我,就知道我是他的孩子。三爷爷还说我长得像我爸呢。”
安国邦一脸骄傲,“嗯。小荔枝长得像我,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安家众人???
安三爷老眼昏花,你也眼瞎?
安老头一脸便秘,很想问问儿子‘你眼睛呢?丢了?’是怎么说出这么昧良心的话来的?
但想到儿子这些年的形单影只,孤孤单单,安老头又莫名的有些心酸。这些年儿子的不容易,他看在眼里。
安老头软下心肠。
算了,养着吧。
虽然多一个人吃饭,但安荔浓也十岁能干活了。
“老头子,你......”安老太没想到老头子这么快就妥协了。家里人口多,可不是多双筷子这么简单。
安家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太好。如果不是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们也希望安国邦能有个女儿,有个依靠。但家里的情况......处处是困难。
相对于留下,他们更希望安荔浓回京市,然后时不时的寄一些好东西过来给安国邦,他们顺便的沾沾光。
但看着穿得像个小乞丐的安荔浓又觉得不可能。
以己度人,如果在京市生活得好,又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来认从没有见过的父亲?
大家的嫌弃、冷意和不欢迎排山倒海的朝安荔浓涌来。
粮食不够,住房不够,钱不够......
你一句我一句,全是艰难。
总结意思,他们都希望安国邦能有个女儿,但家里的困难也是真,希望安国邦能体谅。
别人表现出来的恶意?
安荔浓当没有感受到,安静的坐在安国邦身边。
即使是小仙女也不可能人见人爱,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是要化蝶的。
再说,只要安国邦这个老父亲坚持,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妈,小荔枝是我女儿,我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养活不了?”
他是老实但不是傻。
大家都要他体谅,怎么没有人来体谅他?
“妈,我的女儿我养。”
安国邦看向侄子侄女们,意思很明显,他赚的工分和钱能养着侄子侄女,难道还不能养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他赚的钱和工分统统交给家里安排,他一个人吃穿随意,花费有限,大部分还不是花费在侄子侄女身上?
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一个人怎么样都可以,没有必要计较太多。但现在,他是有女儿的人了,看女儿瘦瘦弱弱的样子就知道她以前的生活并不容易。
虽然安荔浓处处表现自信随意,但安国邦还是看出了她的忐忑和刻意讨好。一个成长幸福的人是不会时时刻刻都想着要讨好别人的。
安国邦抬手在安荔的头发上摸摸,以后有爸爸宠,天天喝红糖水,天天吃鸡蛋羹。
“国邦,何花怎么办?”安立春有些着急,她今天回娘家就是想要给安国邦和何花做媒。何花去年守寡,因为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婆家允许她带着女儿改嫁。
何花偷偷暗示安立春,只要她成功嫁给安国邦,就给安立春二十块钱还有两张糖票一张两尺的布票。
安立春一方面是贪图钱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弟弟能有个贤惠的女人照顾。
她和荷花相处得好,觉得何华贤惠能干,正适合弟弟。
安国邦冷下脸,眼风凛凛的扫过去,“和我有关系?”他一早就表示过,不会再娶。
以前不会,现在有了女儿就更不会。
谁知道后妈的心是红是黑?
安国邦不愿意,安老太却不愿意错过。这十年,为了不让儿子打光棍,她没少上跳下窜。可惜,安国邦有自己的主意,不是能随便逼迫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
好。
他不上工的陪着。
就当休息。
安老太又不愿意了,只能回过头来逼儿子去上工。
再后来,老头子从村长上退了下来,安国邦成为村长。安老太就不更敢逼迫他了。
别看安国邦长了一张正直的憨脸,但绝对不是个憨憨。
不精明也坐不稳村长的位置。
“三姐,你拿了何花多少好处自己送回去。”安国邦不仅了解安立春,也了解何花。
安立春无利不起早,路过别人菜地都要撸一把葱,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给安国邦和何花牵线?
百分百是拿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