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自己完成 。“
纪云蒙在自己的事或者是决定上 , 都有着别样的固执 , 就像她每年都会在腊月三十这日上山 , 从不缺席一样 。
“ 从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 心中只有一件事 , 年复一年地想要为母亲洗尽冤屈 。
纪云蒯低声道 :“ 但是后来我知道了外祖父家的事 , 如今他们都已经逝去只留下了我 ,
我当然不能什么都装作不知地活着 。
她突然伸手 , 抓住了许君赫的手掌用力握住 , 眸中有着强烈的 , 希望许君赫能够理解她的希冀 ,“ 良学 , 我不是要赌一口气 , 去证明我不是他们口中的傻子 , 而是孝身上流着裴家的血液 , 有些事情哪怕是我会死 , 我也要去做 。“
明知参与其中会有危险 , 却还是将事情撂给许君赫去做 , 纪云蒯是万万做不到的 。
这是裴家的事 , 是她母亲裴韵明的事 , 也是她纪云蒙的事 。
许君赫没再多说 ,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 , 最后只是蜡缩了手指 , 将她的手捏在掌中 , 后来她往外搜了三回才松手 。
等雪势稍微小了些 , 两人便离开寺庙下山去了 。
八年的时间纪云荼都等了 , 更不差这一时 , 她母亲当年究竟留下了什么东西 ,
要等春风来了才知道 。
回到纪宅后 , 纪云蒙喝了姜汤 , 便老考实实不再出门 。
年三十的晚上 , 泠州家家户户都在欢度佳节 , 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 纪家却尤为冷清 。
往年这个日子纪考爷都会大办年宴 , 将其他几个兄弟请来宅中一同吃年夜饭 。
今年泠州出了不少大事 , 纪家也一样 。 纪昱蹲了三个月的大牢 , 出来之后不知
怎么的 , 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 只靠着汤药吊命 。 曾经的当家夫人也被拔了爪牙 , 蜗居在小院中伺候着重病不起的丈夫 , 她膝下的一儿一女更是鲜少在宅中露面 。
纪昱的几个弟弟递过信 , 甚至屡次上门 , 但是回回都被苏漪派人给撑走 。 此事状告无门 , 纪家人便是闸到了衙门 , 也没人为他们做主 , 只因许君赫考早就打好了招呼 。
纪云蕊就更不可能在这个日子里庆祝什么了 , 因为今日是她娘的忌日 。
趁着夜晚雪小了许多 , 她与苏漪出门去了裴韵明的坟墓 , 两人路在坟前烧纸钱 , 说一阵哭一阵 , 嘴里都是离别多年 , 挂念多年的话 。
回到小院之后她与苏漪一同吃了饭 , 早早地洗了睡觉 , 没有迎接新年的想法 。
对纪云蒯来说 , 她生命里的年总共分为两个类别 , 一种是有娘亲陪伴的新年 ,
一种是没有娘亲的新年 , 所以年年都一样 。
熙平四十三年 。
刚辞了旧年 , 开年便撞上了一件大事 。
郑褚归以权谋私 , 创办了一个庞大的拐卖孩童的组织 , 盘踞在游阳长达二十来年 , 年前皇太孙不知如何查出了此事 , 连夜解救了藏在泠州的七十多名女孩 。
也便是郑褚归下狱的真正原因 。
此事一出 , 泠州与京城两地都揪起了惊涛骇浪 。 郑褚归乃是朝中二品官 , 又是刑部尚书 , 掌天下刑案 , 没想到背地里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
许君赫将信递去京城之后 , 皇帝震怒 , 听闻朝中还有人不怕死站出来为郑褚归求情 , 说其中可能存在诬陷和隐情 , 当场就被皇帝砍了脑袋 , 血湾三尺 。
自此 , 无人敢在朝中为郑褚归求情 , 大理寺接手此案 , 开始对郑家彻查 , 牵连官员足足三十多人 , 一同摘了乌纱帽押入大牢 。
这事远比先前泠州刺史贪污一事要严重得多 , 朝中人人自危 , 心中都门清 , 直到朝廷这是要面临一波血洗和清算了 。
远在干里之外的泠州当然也不太平 。
正月十五那日 , 该是花灯满街的元宵节 , 纪云蒙上山去找许君赫玩 , 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 她在行宫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能到人回来 , 甚至还在许君赫的寝宫的软椅上睡了一觉 , 遗憾下山 。
隔日许君赫来找她时 , 带来了一个消息 。
“ 郑褚归死了 “ 许君赫像是一夜没合眼 , 眼睦里有些许红血丝 。
他坐在纪云蕉的藤椅上 , 修长的两腿交发 , 将椅子前后轻晃 。
“ 死了 ?“ 纪云蒙吃惊地眷圆了眼睛 ,“ 是 、 是怎么死的 ?“
“ 中毒身亡 。“ 许君赫闭上了眼睛 , 颇为头痛地皱眉 ,“ 也不知是怎么下的毒 , 饭菜和饮用的水都验过 , 没有毒 。“
纪云莲见他很是苦恼 , 便进屋中抱了厚厚的毯子出来 , 然后仔细地盖在许君赫的身上 , 说 :“ 你看起来很累 , 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