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愣住了。 有点意思啊! 咱的嫡次孙,君前奏对,竟然有理有据,这么快便想出了换防东南的办法? 允熥这娃子,乃有将帅之才啊! 转念一想,他顿觉老怀欣慰,宠溺地揉了揉朱允熥的脑袋,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允熥说的好啊!” “咱老朱家,出了一对龙虎呐!” “有你这娃子为将帅,帮你大哥开创大明盛世,咱放心了!” 朱允熥憨直一笑,道:“皇爷爷,孙儿立誓为大哥打下一片千古未有的疆土,令我大明国势之隆,远盛汉唐!” “东南士族不服大哥统治……” 说到这,他眼中涌起一抹丝毫不输于朱元璋浑身弥漫的滚滚杀气,冷冷地道:“那就统统去死!” “孙儿不似大哥,可不在乎什么永不杀臣子,孙儿只知……” “谁伤了大哥的心,孙儿便叫其全族死绝,挫其骨、扬其灰,十八代祖宗也永不超生!” 望着眼前这个嫡次孙脸上的沸腾杀意,朱元璋微微错愕。 允熥这娃子的杀心,怎么比当年咱下旨酿出空印案的时候还要大? 雄英把咱的治政果断、怜民护民继承去了,允熥则是继承了咱的杀伐心? 不知为何…… 咱忽然有点想念允熥当年软弱无刚的样子了啊! 可很快,他便微微掀眉,缓缓问道:“好好好,乖孙生有此心,咱大明盛世可期!” “允熥!” “既然你举荐平安、盛庸去东南换防,那理由呢?” 朱允熥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说道:“回皇爷爷,平安平叔叔,乃是您老的义子,忠心可鉴!” “如今,他乃是都督佥事,骁勇可有,却不存地方统兵之经历!” “大哥常说,文臣武将之京官,若始终不下地方,知地方之疾苦、兵力而因时制政,纵是身居高位,也无谋定天下大局之能!” “正因如此,既然平叔叔忠勇可鉴,今又正值壮年,可去东南换防,假以时日,调回京师,再另有重用!” “似凉国公、颖国公、宋国公,治军打仗一绝,可他们终究有老去的一日,若不尽快让下一代武将独当一面,我大明武将恐断层也!” “而且,淮西勋贵子嗣可用,却又不可全用,以免再闹出似陆仲亨等勋贵大权独揽,堵住年轻武将上升至路,朝廷也是该培养一批武将,制衡淮西勋贵了!” 朱元璋听得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哦?” “允熥你连制衡淮西勋贵这一层都想到了?” 朱允熥重重点了点头,正色道:“凉国公等淮西勋贵,骄横跋扈,非我老朱家嫡长不可压!” “纵是他们毫无造反之心,可终究是外戚!” “外戚之势可盛,却不可独揽兵马大权!” “孙儿以为大哥有千百种办法压制淮西武将之权势,可孙儿怕将来克继大统的侄儿,恐无大哥之才!” “毕竟,千古以来,唯出大哥一位不世圣君!” “若孙儿的侄子、您老的重孙子,才不如大哥,偏偏天下诸王已就藩天下万国,若不提早布局,谁来制衡淮西勋贵?” 朱元璋微微眯眼,问道:“难道允熥你不打算帮自己侄子制衡淮西勋贵吗?” 朱允熥摇了摇头,肃然地道:“皇爷爷!” “幸得大哥爱护、您老宠溺,孙儿得以位列天下诸藩王之首,册封淮王!” “可孙儿以为,孙儿之淮王,在大哥的太宗一朝存有权势便够了,下一朝,孙儿的淮王一脉,当永不掌权!” “孙儿也是您老的嫡孙,万一朝局生乱,或者孙儿的后代子孙生有异心,他们以嫡血为名,造大哥天子一脉的反咋办?” “为了大哥,孙儿的子嗣,可位尊而不可掌权!” “否则,若到了到时候,孙儿的侄子登基,不为文官所控,恐怕要为勋贵、为淮王一脉裹挟!” “既然如此,何不如尽早培养武将制衡勋贵,也顺道制衡制衡孙儿的淮王一脉呢?” 闻言,朱元璋眉头大皱,说道:“等咱的重孙子继位,淮王一脉,永不掌权?” “娃子,你是不是疯了?” “知不知道你轻飘飘一句话,你这一脉的朱家子嗣便要……” 朱允熥微微一笑,道:“皇爷爷,这重要吗?” “天下万事万物,不如大哥之分毫!” “大哥对于孙儿之爱护,恨不得与孙儿平分了这江山社稷,可孙儿宁可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