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寿心里都快要气死了。
什么鬼?
本少爷在宫里头补个觉罢了,怎么还莫名其妙批上奏疏了啊?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两三百封奏疏?
便宜爷爷把本少爷当苦力瞎使唤呢?
不成!
自己的爷爷是洪武皇帝咋了?
本少爷绝不助长这糟老头的歪风!
转念一想,他凝眸看向朱元璋之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忙不迭地大叫道:“不批、不批!”
“什么奏疏,这压根不是孙儿的活!”
“您老把孙儿当作拉磨的驴了,这个使唤?”
“再说,孙儿也不懂治国之政啊!”
“不批,今个孙儿说啥也不批!”
对于大孙的断然拒绝,朱元璋却一点也不着急,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咱还琢磨,你这娃子若是帮咱把奏疏批了,咱一高兴……”
“说不定心软之下,叫你这娃子可封镇国公呢!”
“既然你这娃子死活不干,那此事就此作罢,往后咱也不提了!”
说罢,仿佛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捡起一本奏疏,作势批阅。
啥?
本少爷还可名正言顺当镇国公?
朱寿心头大喜之余,顿时急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抢过奏疏,赔笑道:“哎呀!”
“老头子!”
“咱们爷孙之间,不要这样的啦!”
“不就是批奏疏?”
“您老且歇着去吧,孙儿绝对把这堆奏疏批的明明白白,包您老满意!”
说完,生怕这糟老头反悔,连忙把对方扶上了龙塌。
朱元璋心里直憋乐,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咱大孙,就是孝顺呐!”
“朱笔在,玉玺也在,一切诸政,你这娃子自己定夺!”
“咱可睡喽!”
眼看便宜爷爷毫不客套的倒头就睡,朱寿也不生气,很是恭顺地道:“睡吧睡吧!”
“多睡几个时辰,孙儿不急!”
“且待孙儿,批上一批!”
话是这么说,可随着他翻开手中的奏疏搭眼一看,脸都绿了。
只见上头充满了之乎者也,打从天地初开,再论到大明开国,辞藻堆砌,晦涩难通极了。
咋?
莫不是上谏治国之政,才如此长篇大论?
不成!
事关天下万民,本少爷得好好瞧瞧!
可随着咂嘴细敲,尤其是看到行文之末,他脸色越来越黑,下意识念出声来:“陛下,您吃了吗?”
“混账!”
“王八蛋!”
“啰里啰嗦八千字,竟然就为了问一嘴老头子吃没吃?”
“这是哪个生
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上的奏疏?”
“辽东承宣布政使司参议徐德茂?”
“偏要气死本少爷才甘心是吧?”
听着朱寿的声声大骂,一众随时在旁的太监、宫女全都噤若寒蝉。
陛下批奏疏的时候,也是这么大骂的吧?
犹记当初茹太素上谏了一份陈时务书,长达一万七千字,六千余字尚不得主旨,害得陛下大怒,命人活活把茹太素打了一顿才算罢休!
太孙殿下这么骂……
还真是随了陛下的根啊!
可也就在这时,朱寿面色变幻了几下,长叹了一口气,拾起朱笔,在奏疏上批道:“卿家可在辽东安好?”
“朕和镇国公、也就是咱大孙子,一道吃了酸菜炖五花,辅之以蒜酱,味道甚美哉!”
“朕以为,此菜肴可传于辽东,酸菜腌制之法如下……”
“酸菜腌制而成,可入大锅,五花煮后肥而不腻,蘸之以蒜酱,贼他娘的下饭!”
“至于辽东苦寒,多无米之患,卿家当命人去往五常……也就是纳林河卫所,于多水之地种稻米,可饱腹哉!”
“若于五常种出香米,卿家记得送入京十石,朕和镇国公尝尝是何其味!”
一番话写罢,便顺势往旁边一丢。
经略辽东,势在必行!
不光是种土豆,五常香米也得看看可否种的出来啊!
接着,他又是捡起一本奏疏,轻声念道:“咦?”
“哈密国兀纳失里多有犯边之举,派使于平凉、宁夏等地以马互市?”
“本少爷要没记错的话,兀纳失里是个大狗比吧?”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兀纳失里!
元威武西宁王出伯后裔,察合台系,元末以威武王身份镇守哈密,后改封为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