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把脸凑过来的时候,弥音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或许是太过突然了,一直到唇上感觉到一丝微凉,弥音才猛然反应过来。
贴着她的嘴唇有点凉,带着少许苦涩的药味,弥音突然就心软了。
她没有推开无惨,不过同样无惨也没有更近一步的举动,他只是静静贴着她,又像是在用唇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柔软。
无惨依旧抓着弥音的手,嘴唇离开的时候,他把头埋进了弥音的肩窝,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弥音。
弥音都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力气,明明那身板仿佛风吹一下都会倒,却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就迸发出让人惊讶的力量。
无惨抱得紧,弥音也就任由他像个溺水的人,把她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弥音,你不会离开我的吧。”低沉而又显得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略显短促的呼吸,正好落在弥音的颈侧。
弥音低眉看了眼,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但八成是精神越来越差,没有安全感了吧。
这么想着,弥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另一只手则顺势放在他背上,然后像是安慰着显得茫然的孩子,轻声回道:“不会的。”
停顿了下,弥音又补充道:“我只是走四天,马上就会回来的。”
无惨却没再出声,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互相抱着的姿态。
许久,弥音终于憋不住开口道:“我说,你脚不麻吗?”
弥音自己是膝盖疼了,为了照顾到这位少爷的感受,她可是维持着一个姿势一直跪在木板上啊。
无惨的呼吸从方才起就很平稳,在弥音落下话后,这人却忽得嗤笑了下,湿热的呼吸正好喷洒在弥音的颈项。
弥音起初也没在意,就在她以为这位少爷准备起身了,或是松开她了,埋首在她肩窝处的脑袋忽得转了下。
然后那微凉的嘴唇似是不经意地擦过了她的颈项,和之前湿热的呼吸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反差。
弥音浑身一颤,简直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麋鹿,身体下意识就起了反应。
无惨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在松开了手臂后,他缓缓直起了身子。
他看着面前的人,面上以不复方才的阴沉,反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随即朝弥音伸出了自己的手。
“被你这么一说,脚的确有点麻,弥音能扶我回去吗?”
弥音瞧着眼前这位眉眼清俊的少爷,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耍了,但她么得证据。
最后弥音呼出口气,认命地扶着这位身娇体弱的少爷回房去了。
因为答应了无惨早点回来,弥音下午一回家,就带上小白出城去了。
带着面具的小狐狸迈着轻快的步子,对于身边的人如此赶时间还是有点疑惑的。
“弥音这么着急,是担心那个病秧子少爷吗?”小白不晓得那人叫什么,只偶尔去瞧过两眼,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病得很严重这一点。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不喜欢听到你这么叫他。”弥音边说边继续往前赶路。
小白晃了晃脑袋,倒也无所谓,“哦”了一声之后又问道:“可是之前不是说京城内的医师们都断言这位少爷活不过二十吗?”
小白担心弥音太过上心了,万一那人真活不过今年怎么办?
“是有这么一回事。”弥音想了想,不过在想到那位善良的医师后,她又笑着继续道:“但最近的那位医师并没放弃,我之前找他聊过,他正在研究一种能延长人寿命的药。”
小白仰头看了眼弥音,“诶?真得能做出这种药吗?”
弥音耸了耸肩:“不清楚,因为医师说,他还缺一味药材,他给命名为‘青色彼岸花’。”
那时候,医师并没有更多得透露一些信息。
弥音原本还想问这玩意长什么样子,自己也可以帮忙去找,结果没等她询问,就被照顾无惨的侍女给叫走了。
小白还在念叨着“青色彼岸花”,弥音偏头看了它一眼,跟着问:“小白有听说过吗?”
小狐狸摇摇头,头上的面具也跟着晃了两下,“或许你可以回去问问晴明大人,不过彼岸花哪里有青色的,会不会是别的什么花,只是看起来像彼岸花。”
弥音仔细想了下,竟然觉得挺有道理的。不过她想啊这种事还是不要麻烦晴明大人,等回去问问那位医师不就行了。
原本四五天的行程,最终被弥音压缩到了三天半。
安倍晴明让弥音去看的那座寺庙里似乎出了一只妖怪,据说已经有不少旅人或消失或遭遇不幸了。
于是第二天,弥音装作一不小心遇难的小寡妇,边哭边骗小和尚收留她一晚,而小白就躲在寺庙外头守着。
等到了晚上,还没等小白进去辨别和尚和妖怪,看中了弥音的那寺庙主持率先动手了。
当然住持并非妖怪,纯粹就是个色老头,不仅夸弥音貌美,还说她是平安京第一美人。
弥音着实感慨了下,在这种不看脸的年代,竟然还有个看脸的秃驴。
佛说:做人要诚实。
诚不欺人。
然后弥音把这个颜值远逊于无惨的老头狠狠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