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苑站在周氏集团大楼楼下, 带着遮阳帽,仰头往上看。
大楼整体将近五十层,1到10层出租给各种各样的公司, 10层以上, 才是周氏集团各部门的办公室,周述时的办公室在49楼, 再往上,整个天台, 都是直升机的停机坪,可以同时停4架直升飞机。
卓诚早早的被周述时打发下来在楼下等她。
岑苑收回视线, 对卓诚笑了笑, 她对周述时的这个助理的印象很好,倒不单单是因为当初他在设计院拦住了她,跟她说了那些话,更是因为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卓诚对周述时的忠诚,远远超过了一般员工对老板的忠诚。
那是种金钱换不来得感情。
卓诚一路引着岑苑上了总裁专用的电梯,电梯上行速度很快。
“你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岑苑开口问。
卓诚点了点头, “是的。”
“阿时……对你很好吧?相对于一般助理而言, 你对阿时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吧?”
卓诚愣了愣,又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才说:“我家里情况有些特殊, 在国外那几年也没有人管, 有时候连生活费都成问题,却根本没法回国,你知道, 在那些白人眼里,种族歧视很严重,尤其是像我这种没钱又没靠山的………后来,我遇到了老板,他救了我,也帮了我很多,我这样的人,能重新站起来不容易,没有他,我可能早就在街头被人打死了。”
岑苑点点头,没再继续问,每个人都有许多不愿铺陈在众人眼前的秘密,那些秘密也许太过沉重,却终究要一个人扛下去。
“叮”一声,电梯到了49楼,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果然啊,到底是大公司,是挺气派,即便她在法国的时候也跟着老师参与过许多建筑项目,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条宽敞又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多多少少震撼到了她。
走廊前半段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名家画作,显然比许多画展拼命拿出来显摆的压箱底的作品还壮观。
岑苑粗略的扫了一眼,随便挑几幅大概都足够在京市换个独栋大别墅,还得是绝佳地段的那一种。
由此,她不禁深深感叹,资本家就是财大气粗。
于斯年从右侧一个房间里端着一只黑边的咖啡壶走出来,迎面看到了卓诚身侧的岑苑。
设计院的事情基本都是于斯年负责,这人当年是个美术生,人虽说浪荡了点,但不可否认他在艺术方面的天赋是寻常人比不了的,最近由于岑苑接手了周氏得案子,两个人交集不少,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哟。”
于斯年一见岑苑,停下步子,笑容浮夸,还把手里的咖啡壶抬了抬,冲她挤了挤眉头,“老板娘第一次上门查岗,这是闻着我的咖啡香味儿来的?不过时哥正开会呢,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他?”
这人,西装革履的模样唬人,却始终都改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德行,很多并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觉得这肯定是个无所事事的草包二世祖。
岑苑笑了笑,瞥了眼他手里的咖啡壶,这会儿那醇厚得咖啡香已经扩散开来,弥漫在周遭,吸引着人的味蕾,“不用叫他,我没事,就是来看看地方,明天带人来测数据,既然他在忙,介不介意分享一下你的咖啡?”
于斯年知道岑苑有话问,于是回身对着身后的门里招呼了一声,门里的人应了句,他就指了指走廊尽头,对岑苑说:“走吧,带你去看看你老公的办公室。”
老公?这个新鲜的词汇让岑苑怔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过神,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恍如隔世,从青涩的少女时代,一路走到今天,那个漫无目的却生怕行差踏错的清晨,那个斜睨着她冷笑着问她名字的少年,终究是站在时光的尽头,对她敞开了怀抱。
原以为早已经远去的学生时代,可那些他伏在桌前,她靠在椅背上的日日夜夜,居然还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印刻在脑海中一样,即便那时光如此短暂。
她只要一回头,便能看到他的日子,早早的一去不复返了。
那些她顺着窗外嚣张的光线细数他头顶上方,空气中飞舞浮尘的日子,永远过去了。
周述时总说,她是他的光,可他又何尝不是呢,那些毫无希望的日子里,周述时同样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
只是她也会遗憾,她将彼此最好的年华全部都铺展在生命长河的细枝末节中,可青春道别的时候,他们谁都都没有对彼此,好好的看上一眼。
好在,到底一切都过去了,谁的青春不留遗憾呢,最重要的是,如今的他们,在一起。
岑苑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两扇硕大的对开门出现在眼前。
于斯年对着门边的识别仪器刷了下脸,大门便自动向两边缓缓打开,首先看到的是助理办公区,还有一个放着卓诚照片的名牌立在上面,前后绕过磨砂玻璃围墙,走上台阶,就是周述时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