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问了蒲秀才想问的问题。
他思索了一会,道:“有些怪。”
宋玉笑嘻嘻地看着他,再问:“哪里怪?”
蒲秀才摇摇头:“都怪。道士和壮汉,都很古怪。”
宋玉眨了眨眼睛,道:“你是不是想说,他们似乎认识?”
蒲秀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对方的敏锐:“你看出来了?”
“那当然。”宋玉摇着扇子,“什么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况且…”
他顿了顿,“连你这个初出江湖的新丁都能看得出来,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蒲秀才有些不高兴了,反驳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说说就说说。”
宋玉一甩纸扇,娓娓道来,“那个名叫龙冈的壮汉,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当是一名天师。”
蒲秀才一怔:“天师?”
宋玉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他的血脉之源,应当是‘力士’,所以体格高大,身强力壮,足以以一当百。至于那个年轻道士,倒是真道士不假,不过没有什么道行,之前从天而降实际上是从屋顶落下来,和壮汉合伙演了场戏。”
蒲秀才静静听完,他不得不承认,宋玉不但知识渊博,而且观察入微,尤胜自己一筹。
他只看出那两人有问题,似乎认识,却不知道那两人的底细。
蒲秀才想了想,问道:“你觉得这两人为什么这么做?”
宋玉瞥了他一眼,道:“当然是为了骗钱喽!天师可跟儒道释三家不一样,虽有超凡之力,实际上与普通人差别不大,也要吃饭喝水的。”
这话蒲秀才是相信的,他想到了张灵儿…
摇了摇头,把这个古怪的想法甩出脑袋,蒲秀才道:“其实,我从戴小姐的遗体上,发现了一种古怪的气息。”
“哦?”宋玉精神一振,“什么气息?”
“很难形容。”蒲秀才摇头,“之后在检查戴府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其他地方并没有,包括戴小姐的闺房。”
宋玉沉吟片刻:“那你能根据这气息找到源头么?”
“不能。”蒲秀才摇头,“我所练的真法,偏向于你所说的儒门,没有这样的手段。”
“难怪了。”宋玉释然地点了点头。
“倒是我有一个天师朋友,她有一件法器,可以以气息追踪。”蒲秀才又想到了张灵儿,遗憾道,“可惜她回天都了。”
宋玉眼珠转了转,道:“这样么…”
“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追踪到凶手。”
蒲秀才说道,“按照这个规律,凶手还会再杀人,
而且杀的人很有可能还是年轻漂亮的少女。”
宋玉点头:“很有可能。”
蒲秀才试探道:“守株待兔?”
宋玉摇着纸扇,微微颔首:“可以试试。”
…
外城,同样是一座酒楼里。
两人坐在一间雅间里,吃吃喝喝,一个白衣出尘的年轻道士,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正是蒲秀才和宋玉之外的另外两个揭榜者。
只是与在戴府门前的剑拔弩张不同,此刻两人显得捻熟无比,相处融洽。
和蒲秀才两人一样,这两人也是一脸的愁色。
“这事难办啊!”
壮汉龙冈手里抓着一只猪脚,啃得满脸是油,“这么狠的邪魔,杀了人还拘魂,远哥儿,咱俩惹不起啊!弄得好还好说,一个不好说不得把命都赔上,为了一百两金子,不值当!”
“又没叫你真去抓真凶!”
白衣道士抓起一粒花生米砸在同伴脑袋上,“我们是骗子!骗子懂不懂!关键是在骗!真去抓真凶,还算什么骗?”
壮汉挠了挠头,眉头紧皱,半晌脑筋才转过来:“你说得也是。”
他又有些不服气:“那你说说,怎么骗?”
“现在有些麻烦。”白衣道士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本来就你跟我揭榜,什么事都咱俩说了算。我随便弄一个小鬼糊弄过来,那还不是简简单单?但现在不一样了,揭榜的人多出两个,而且看着还挺有道儿的样子!再用这样的方法,肯定要被他们揭穿。”
“说得也是。”壮汉龙冈啃了一口猪脚,“那咱们警告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说?”
“你是猪脑子啊!”
白衣道士又砸了他一粒花生米,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咱们要是这么做,不就是摆明了心虚么?”
“这个…”
壮汉语塞,伸手把钻进头发里花生米拿出来,丢进嘴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用什么方法?”
“多动动脑子,多想想。”
道士马致远仰着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做我们这行的,其他是次要,会骗会动脑子才是关键!骗是一门高深的技术活,比修行还难,懂不懂?”
壮汉恍然,“我懂了远哥儿修行为什么这么差了!”
“乱说!”道士脸一红,又丢了一粒花生米,“本真人道行之所以差,是因为修道时间太短,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一定能成为地仙!”
“呵呵。”壮汉龙冈憨憨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