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两个送死的！”
左遗看都不看来人一眼，一边继续操纵着魔阵，随意挥手一掌。
轰！
一道赤光冲去，撞向白鹤。
“躲开！”
纸鹤上，另一个“蒲秀才”脸色大变，身上金光炸开，将张灵儿拉到身后。
轰！
一声闷响，纸鹤直接粉碎，两人坠落。
“噗！”
“蒲秀才”从地上爬起来，金身溃散，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张灵儿顾不得心疼纸鹤，紧张地搀扶着他。
“蒲秀才”一言不发，缓缓将她推开，低头看着旁边的深洞里，抱成一团的两道身影。
“这…”张灵儿愣住了。
“蒲秀才”没有说话，动作僵硬地蹲下身跪在地上，将上面的另一个自己推开，愣愣地看着下面的身影。
“你…”
“他”的声音颤抖，“你是…”
破碎的铁盔下，那张丑陋恐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对…对不起…”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她的躯体开始像泡沫一样消散，最终只留下一具残破的铠甲，和一束灰色的光芒。
光束穿过层层尘埃，落入另一个少女小婴身上。
“对…对不起？”
“蒲秀才”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轻声呢喃了一声，泪流满面。
他缓缓站起身，抬头看着那道站在巨鼎上的身影，猛然挥动另一支天阙笔，怒吼道：“死！”
金色的线条在空气中绽放，凝成一道复杂而威严的字符。
轰！轰！
字符炸开，分裂成五道颜色各异的字符冲上半空，将左遗包围，一道紫光冲天，雷声乍起。
天穹之上，厚重的铅云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紫电游走。
正在操纵魔阵的左遗动作被缚，奋力挣扎，透体赤光侵蚀着五行字符，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雕虫小技！”
妖王神色疯狂，对头顶积蓄的紫电视而不见，缓缓抬起手，对准地上的另一个“蒲秀才”，“没有什么能杀死本王！”
咔！五行字符破碎。
轰！雷电降落。
轰！赤光轰下。
…
这一刻，这座屹立在妖都最高的石塔，开始剧烈颤抖，摇晃不定，仿佛大地在翻滚。
刺目的光芒在半空中炸开，将整个王宫照得通明一片。
石塔下方，无数因为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妖民满脸惊骇，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保护王上！”
身穿黑羽氅衣的妖将迅速反应过来，大吼一声，率先挥动双臂，化作一对巨大的翅膀，向塔顶飞去。
唳！
只是它刚飞到石塔中间，就被一支黑色烟箭击中，翻滚坠地。
石塔第九层，一个佝偻的老妪缓缓走上露台，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人群，说道：“王上有令，任何妖族不得打扰！”
“祭巫，竟然是你！”
黑羽妖将挣扎着爬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随即怒吼道，“祭巫反叛！诛杀逆贼！保护王上！”
其他妖类面露迟疑，但妖卫已经行动起来，齐声大吼：
“祭巫反叛！”
“诛杀逆贼！”
“保护王上！”
…
九层石塔上，老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挥动手中拐杖。
下一刻，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鬼影从天边飞来。
而在王宫之外，许许多多的妖尸、骷髅翻越宫墙，与妖卫战在一起。
一时之间，整个王庭都变得沸腾，被厮杀声、哀嚎声占据。
…
与此同时，塔顶。
刺目的光芒已经消失，只留下遍地残骸和漫天灰尘。
十二根石梁、十二尊妖神像都变得残破不堪，裂纹密布，但赤光依旧浓郁，维持着这座大阵的运行。
大阵中央，那尊四足大鼎依旧耸立，通体被猩红粘稠的血光包裹，血光向四周缓缓蔓延，仿佛罩子一样落下来。
鼎上，左遗浑身黑血侵染，披头散发，几乎看不出人形，但依旧狂笑不止：“哈哈哈…本王是无敌的！本王是无敌的！哈哈…”
穹顶下的废墟中，另一个“蒲秀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身铁甲尽裂，几乎没有一处完整。
甚至有不少碎片都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里，留下
道道恐怖的伤口，鲜血濡湿了地面。
张灵儿躺在他旁边，虽然看上去比他好不少，但已经陷入了昏迷。
另一侧，蒲秀才拄剑半跪在地，亦是满身的鲜血，几次挣扎着站起，却依旧无能为力。
四周，从穹顶落下的血光已经蔓延到了地面，正向中间包裹而来，所过之处，砖石化作灰烬，腐蚀出巨大的空洞，整座石塔摇摇欲坠。
“呵…”
另一个“蒲秀才”忽然笑了一声，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向在远处苦苦挣扎的本体，嘲笑道，“你真…真是可怜…”
蒲秀才努力地抬起头，神色呆滞看着他，看着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