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马车一路行到王府大门外,“蒲相公,到了。”
蒲秀才跳下车,拱手道:“多谢!”
“不敢。”车夫低下头。
一侧,一个王府的下人上前,恭敬道:“蒲相公,小人带您去见老爷。”
蒲秀才望了一眼这座宽门大院,点头道:“麻烦了。”
与昨夜傍晚画会前的热闹相比,整个王府寂静得可怕。
不但是府里,便是外面的行人,都故意绕开一段过去,避若蛇蝎。
没有去后院,下人直接领着蒲秀才来到前院一间厅堂,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
最上首的,便是王掌柜王承平。
“贤弟!”
王承平看着蒲秀才进来,浑身一震,连忙起身迎接,仿佛看到了救星,“你可算来了!”
他这一动,厅堂里其他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蒲秀才表情平静,仿若未觉,只是拱拱手,道:“王员外。”
说着,他又向四周点了点头,权当问好。
“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王承平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疏远,热情道:“来,坐,咳咳……来,上座。”
他拉着蒲秀才,要让他坐在上首的左位上,但动作僵硬,步伐蹒跚,显然伤还没有好。
蒲秀才略作犹豫,便坐了下来。
这时,坐在左侧第一位的一人站起身。
他身穿一件绿袍,长须垂胸,最醒目的是腰间一把朴刀,笑着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妙手丹青的蒲相公吧?果然仪表堂堂,才气逼人!”
蒲秀才认得这人,起身回礼:“见过斐大人,小生正是蒲留仙。”
斐庆堂,千机城的大捕快,县衙捕快的头头。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
斐捕快抚须长笑,脸上的人情不比王老爷少,“昨夜鬼祸,还要多谢蒲相公出手,一举击退鬼邪!”
“击退?”
蒲秀才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两个字,却没有多问,只是面露谦逊,继续推出之前的说辞:“能击退鬼邪,并非晚生的功劳,乃是得益于张道长所授的一道仙符,若有功劳,也是张道长的功劳!”
“哈哈!”
斐捕头笑,其他人也附和着一起笑,都道:“击退鬼邪,张真人、蒲相公皆有大功,皆有大功!”
被如此大拍马屁,蒲秀才虽然略感诧异,怎么说在座的都是城中名流,有身份的人。
他也懒得墨迹,直接问道:“不知诸位召我所来何事?”
斐捕头立刻息声,与其他人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齐齐望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员外。
后者咳嗽了一声,勉强冲蒲秀才笑了笑,道:“今天急匆匆请贤弟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顿了顿,他道:“我等希望,贤弟能上黑芒山,请张真人下山一趟。”
蒲秀才顿时明白,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客气,恐怕是因为自己与张兄的这层关系。
但是他同样疑惑,以他对张兄的了解,城中闹鬼张兄是绝对不会推辞才对,怎么今天张兄拒绝了?
没有什么顾虑,蒲秀才直接吐出心里的疑问。
王员外苦笑一声,摊了摊手:“我等也不知道原因,说起来上山去请张真人的,还是斐捕头。”
“不错,正是在下。”
斐捕头点头,“在下今天上山,张真人闭门不见,只说到时候自会有人了结此事,便让在下下山。”
蒲秀才一怔,看着四周聚集而来的目光,“自会有人了结此事?诸位不会以为,这个人是我吧?”
“嘿嘿!”
斐捕头立刻讪笑一声,没有说话。
蒲秀才摇头,认真道:“在下能击败那只鬼邪,全靠张道长所授仙符,如今仙符已经用完,在下也没有办法。对了……”
他话音一转,直接地问出疑惑:“几位都说那只鬼邪被击退而非击杀,这是为何?”
“这……”斐捕头哑然,一个劲地捋着长须就是不说话。
其他人亦是如此,低头缄默。
“我来说吧!”
王老爷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今早,又死了两个人!”
蒲秀才浑身一紧,神色严肃:“王员外的意思是……”
王承平点了点头:“两个人,皆是被鬼邪所杀!”
蒲秀才屏住呼吸,紧问道:“在哪?”
王承平低下头,望了下面的斐捕头一眼。
蒲秀才眼睛一跳,试探着问:“何大人府上?”
“是。”这会,斐捕头接过话,“死去的两人,都是何府的下人。”
蒲秀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脑筋急速转动:“鬼……在何府?”
斐捕头郑重点头:“确实在何府,何府上下,已经全部搬离。”
蒲秀才再问:“这鬼……是一直在何府,还是昨夜从王府逃去了何府?”
“这个……”斐捕头望向王员外。
“一直在何府。”
王员外双手抱胸,似乎有些冷,声音有气无力,“这件事……说出来也无妨!”
蒲秀才精神一震,就听王员外道:“五天之前,我请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