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介绍到第三个部下的时候,袁崇焕终于泣不成声,他从地上扛起三四具尸体,放在肩膀之上,潺潺流动的鲜血很快便浸染了他的衣衫,然而他毫不在意。他轻车熟路的念道着那些尸体的名字,丝毫不差的将他们的一些突出事迹给说了出来,并慢慢走下了城墙,到了土质的地面之上,他看似随意地踩踏了一脚,地面便立刻塌陷出了一个大洞,他将一具尸体轻轻放入其中,并用土掩埋。他从旁边的木屋上,扯下一块木头。
把手指当做刻笔,将那战士的名字和籍贯都写在了上面,作为简易的墓碑。史可法并未阻止,他一直观察着孙传庭的状况,默默的看着袁崇焕做着这一切,几千名士兵的容貌和名字早已刻画在了袁崇焕的脑中,即便是孪生兄弟,他都能分辨的出来。
孙传庭的状况很是不好,虽然采用了上好的金疮药将他的伤口进行了止血处理,但却因为伤口太多,出血量太大,再加上他太过疲惫,后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还强制施展武艺,而濒临死亡。身为战将的史可法此刻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他是多么想念邢傲
飞啊,若是邢傲飞此刻在此地,像是孙传庭这样的伤势,绝对不在话下。然而,如果就是如果,它很难变成现实。
史可法叹了口气,将孙传庭已经开始有些发热的身体放在了旁边的草垫之上,他居高临下,看向了山海关外,虽然刚才袁崇焕的勇武杀死了扈尔汉,吓退了那些鞑子兵卒。但那毕竟是扈尔汉率领下的先头部队。此次努的尔哈赤手下,还有雄兵数万,而此刻山海关内,已经没了一兵一卒,只剩下自己与袁崇焕两个光杆儿司令,若是此时,那努的尔哈赤拍大饼压上城来,恐怕,即便是自己与袁崇焕功力强大,也很难做到完全的抵挡。难道,山海关就要这样陷落么?
史可法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样不吉利的想法晃出了脑外。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且不说有三千御林军一人双骑正在朝这边飞奔,明日清晨便可到达。单说刚才那些被吓退的兵卒,他们逃了回去,努的尔哈赤铁定会询问他们缘由。身为逃兵,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为自己开罪,说不得就会向努地尔哈赤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让努的尔哈赤起了疑心。
交战这么多次,史可法对于努的尔哈赤的品
行可谓是了如指掌,若是努的尔哈赤起了疑心,那么铁定就会鸣金收兵,再做对策。即便是攻城也应该是试探性的,派出一两队士兵,前来窥探或是佯装进攻,以便试探或是带回去最新最详细的情报。
果然,当那些逃兵逃回本阵没多久,女真的军营,便响起了鸣金的声响。史可法唱出了一口气,以他目力所及,可以看到对方大阵的大致情况,此时看对方收了军,显然自己这次是猜对了。
然而,没过多久,却见那女真营帐前,鼓声雷动,史可法吃了一惊,但仔细听去,却知这乃集合令。数万身着皮甲的鞑子兵卒聚集在了军帐之前,只用了盏茶的工夫,便已尘埃落定,方阵整齐,且士气高昂。想起了自家的兵士,史可法不禁苦笑两声,整个大明,除了袁江军率领的关宁军和川滇地区的秦良玉的白杆军还能称之为精锐,能与这鞑子兵战上一战外,其他的大明军皆已腐化堕落,吃空饷的更是不计其数,而此时,关宁军损失惨重。面对鞑子这样精锐的士卒,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数百被捆缚的鞑子被拽出了营帐,跪倒在军阵之前。史可法仔细看去,那些按着跪倒在地的士卒皆是之前的逃兵,他们蓬头垢面,满身肮
脏,低头不语。一个人端着一张圣旨模样的东西,在大声宣判着什么。宣读完毕,那些士卒背后的刽子手便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将口中的酒水喷洒在鬼头刀上。
已经降落山头的阳光余晖照耀在那鬼头刀上,散发出森冷的光芒。随着刀锋挥下,那数百名鞑子士兵的脑袋便滚落在地,鲜血铺洒,尸体瘫倒,抽搐。鞑子的方阵并未因为眼前的血腥一幕而有所动摇,即便那些被砍头的兵士之中,有他们同部族的兄弟,或是自家的亲友,他们也未有动摇。反而是深深地煞气凝聚在他们的方阵之上,鬼哭狼嚎。
随着战鼓擂响,一队队兵士撤回了营地,仅留下两个方阵,有两千余人。
看来,努的尔哈赤比自己想象中的药更加有谋略啊。史可法不禁皱起了眉头,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想出了试探的方法。同时还用杀一儆百的方式,将之前的逃兵全都干掉,一方面,防止这些逃兵的怯战意识影响到其他兵士,另一方面,也算是严肃了军纪,给予了其他兵士以威慑,就是告诉其他兵士,若是敢畏战不前,那么便与这些兵士一样,做那刀下亡魂。
很明显,努的尔哈赤的目的达到了,单从这两队兵士的气势便可以看出,他们那不畏死,或者说,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搏个名利的想法。
“袁大哥,袁大哥,快过来。”眼见那袁崇焕还处于悲伤之中,还在边抹泪,边埋葬手下。史可法不禁有些着急,连忙呼唤道。
袁崇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着史可法:“贤弟,怎么了?”
“袁大哥,对方开始进攻了。”史可法连忙说道。
袁崇焕立刻怒发冲冠,他们丫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