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例跟上来的丫鬟,出发之后只得跟在马车后面走,为了不耽误到别人,她愣是一声不吭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跟在后面走了一上午,汗水将后背浸湿,衣服粘在后背上很不舒服。眼见着太阳越盛,她的脑子越发昏沉。
模糊间,她像是看到两个太阳,晕过去之前还在想,怪不得天气这么热。
她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身下是柔软的棉被,她伸手摸了两下,碰到冰凉的蚕丝断面,惊得往起坐。
“你醒了?”
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声音很是熟悉,苏九年犹豫着,试探地唤了一声,“三爷。”
火石发出摩擦声,一丝火光燃在灯芯上,摇摇晃晃的攀爬壮大成一簇火苗,马车里瞬间亮堂起来。
秦江春坐在旁边的位置,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两颊烧得通红,杏眼因为刚醒过来蒙着一层水雾,看上去有几分迷糊。
他想了想还从车壁镶嵌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声音低沉。“大夫给你开的药,你看看是否能看出异样来?”秦江春将话说的明白。
苏九年盯着他看,只见男人目光坦荡,一身长袍纤尘不染的坐在那,依旧是风光月霁的模样。将试探的事情做得这样光明磊落,她倒是挑不出错,
顿了顿以后,她才接过油纸包,放在小几上打开。她一眼就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药材全部是对的,可是有几味药材放重了。以她现在虚弱的身体,这放重的药材会让整包药成为拖垮她身体的毒药。
药材的分量轻重是学医的过程中最难的部分,秦三爷对她的考校倒是花了心思。苏九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问他:“三爷,九年答上来如何?答不上来又如何?”
“都是一样。”秦江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轻敲,又解释了一声,“我不过是没见过这种治病的法子,有些好奇罢了。”
“药材是没有错的。”苏九年看着秦三爷的目光又深了几分,从一大堆药材当中,挑拣出三样,然后对上男人的目光,声音笃定,“不过这几味药配得重了。”
“嗯。”秦江春只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上的起伏。
忽而他偏头笑了笑,暖色的烛火下,只觉得风光月霁,“原是我思虑过重,冒犯了。”
坦坦荡荡,没有一丝遮掩。
苏九年有一瞬间的心悸,然后暗自捂着自己的胸口,心里杂七杂八地想。
莫不怪盛京中的贵女都想嫁与秦三爷为妻,这样一般温润清隽到骨子里的人,只需要望上那么一眼,只要一眼,姑娘家的一颗心都能赔进去。
美色耽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