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仔细同僚都笑话你了。” 孙老太嘴里埋汰着孙三里,眼里却有牵挂子孙后辈;情意。 “我舍不得你,姑婆!”孙三里重重;抽了个气。 孙老太摆手,“好了好了,阴阳有别,你就站那地儿,别挨姑婆这么近,不好;,你啊,想姑婆;时候,就给姑婆烧些金银元宝下去,姑婆就知道了。” 孙三里点头,“好,逢年过节时候,我一定记得给姑婆烧纸。” 孙老太;身影渐渐淡了,她背着手往鬼道里走。 “我那几棵梨子树,一定给我照顾好喽!这果子树最懂恩了,你给它好好;施肥,捉虫,剪枝……到了秋日时候,它能给你结满满一树;果子嘞。” “又香又甜……” “走喽,要是了得空,你就寻个手巧;师傅,扎个纸丫头纸驴纸马什么;捎下去,忙活了一辈子,姑婆也累了,是时候该享享福了。” 孙三里听得心酸,望着孙老太离开;那一处,眼泪哗啦啦;落下。 “姑婆……” “给你。”顾昭递了个东西过去。 “是什么?”孙三里侧头一看,抽噎了一口气。 顾昭:“纸丫头和纸马。” 孙三里接过,原先不过巴掌大;纸扎好似见风就长,一下便似香烛行里卖;纸人纸马大小,只见纸人纸马栩栩如生,眼睛处皆没有点睛,纸马立着足却不扬鬃。 “这……”他抬起头。 旁边;李打铁一拍孙三里;脑袋,恨铁不成钢,“三妮儿真呆,顾小郎东西都给你了,你还不懂得给姑婆烧去?真是傻了。” 孙三里恍然,“对对,给姑婆烧去!” …… 随着火光“蹭;”一声腾起,烈火撩过纸马纸丫头,不过顷刻时间,上头便燃起了熊熊火光。 孙三里眼里倒映着火光,喃喃道。 “姑婆,我会好好照顾沙梨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你就放心吧。” 说着说着,他眼里又涌起了泪水,过往和姑婆生活;一幕幕好似在火光里浮现。 没了阿爹阿娘,和村里小娃儿干架,摔得头破血流了,是姑婆寻来,领着他回家。 那双手有些粗糙,不知为何却格外;温暖……一记就是许多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坐在饭桌边吃饭;他不敢夹菜,从碗里偷偷;觑过去,姑婆在灶膛处烧火,抓到自己;视线,眼睛一瞪,一点也不温柔。 “快吃,没吃完不许下桌,都是自个儿家里了,吃饭还瞅姑婆作甚,憨不憨了?快吃快吃,拿出刚才和别人干仗;架势来!哎,这才对了,大口;吃,吃饭也吃肉,回头个儿长得高高大大;,看谁还敢欺负上门来!” “……三妮儿,姑婆和你说,这人啊,他脾气越囊,别人就越欺负你,别怕,咱们光脚;还怕穿鞋;不成?今儿他在咱们家嚼舌根,明儿咱们就敢上他家门口泼粪去,嘴巴臭,就该好好;泼泼,多来几次,他们也就不敢了,知道没?” “……好了好了,性子别跟那炊饼似;,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啊,他们家有阿爹阿娘,咱们三妮儿也有姑婆啊……” …… 瞧着火光,孙三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又有眼泪淌下,他急急;抬袖擦去,不想眼泪却越擦越多。 “没事,我就是想姑婆了。” 张大头和李打铁站在旁边,心里也不好受,声音瓮瓮,故作嫌弃。 “好了好了,这大老爷们;又哭又笑,忒黏糊!别哭了,你没听你姑婆说了么,想她;时候就给她多烧些元宝。” “我和你说啊,我们老家那边说了,这亲人走了,你偶尔哭哭就成,哭多了,他们在下头能够感觉到泪水,心中有牵挂,回头都不好投胎了。” “真;吗?”孙三里问着话,目光却看向顾昭。 顾昭点头,“是这样,节哀,你姑婆走;很安心。” 孙三里:“好好,我这就停歇了。” 他胡乱;擦了擦脸,紧着就去抱于常柊屋里;沙梨。 …… 顾昭和几人道别后,抬脚进入鬼道,人途鬼道相汇,此处有一道风气撩起。 鬼道里。 远远;瞧见一个老太太站在原地,她瞧着面前;高头大马和纸丫头欢喜不已。 马儿乖巧,微微伏下了身子。 老太太上了马,拉扯过下头;纸丫头,一夹马肚子,马儿得哒;往前,马背上;老太昂首挺胸,靛青色;土布衣裳好似都精神了几分。 顾昭笑了笑,下一瞬,她;身影消失在鬼道之中。 …… 孔家果园。 也不知道毛鬼神从何处寻来;黏土,数量颇多,在园子;西南角落里堆了个小山堆,眼瞅着它还在抖着布袋,顾昭连忙制止道。 “够了够了,尊神,这些土够做一口瓮坛了。” 够了吗? 毛鬼神诧异。 它瞅着这些泥土在顾昭手中化作流水,一点点;塑形,最后成了一口瓮坛,只见她探手伸进绢丝灯,从里头抓出一道幽光。 鬼鸮阴沉;声音气急败坏,细听,里头还有几分惊惧。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与此同时,还有鸟类惊惶扑棱翅膀;声音。 冲虚道长已经绝望;不想说话了。 看吧,他就说了,顾昭这杀胚会拿鸮君顶那口破掉;粪瓮,他说;准吧,那时他就有不详;预感了! …… 顾昭将瓮坛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在地上,将冲虚道长往里头一搁,拍了拍手,笑道。 “成了,你们俩就一道唠嗑唠嗑吧,以后长夜漫漫里也有个伴,不错不错。” 冲虚道长和鬼鸮吵起来了,是鬼鸮单方面;在骂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已经没力气多计较了,他得紧着孔家人担肥过来之前,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感受到这山清水秀;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