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气质却着实不凡,乌发肤白,就像,就像富贵人家家里养出的小公子。 倏忽的,孔其明的视线瞧着那六面绢丝灯,脑海里的念头如雷光电闪。 他面上带上恍然之意,指着灯笼,激动道。 “恩人可是顾昭顾小郎?” “是我。”顾昭愣了一下,她不记得自己见过小月的阿爹啊。 似乎是瞧出了顾昭的疑惑,孔其明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 “咱们靖州城的百姓谁不知道您,就因为有了您,咱们夜里才能安睡。” 他热泪盈眶,感慨不已。 “想不到,咱们到了临沂,出了事,差点被人害了,您还不远千里的来救我们。” 顾昭被孔其明这一口一个您弄得羞赧不已。 “没,也没千里......来这挺方便的,叔就唤我一声顾小郎吧。” 她解释了一下。 “而且,这次我会来临沂,也是因为小月供奉的毛鬼神知会,万幸有它。” “对对,我家小月!” 孔其明慌手慌脚的跑了出去,一把将孔婵娟搂在了怀里。 “小月,阿爹担心死了!” 感受到自家阿爹温暖又臭臭的怀抱,孔婵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把这一路的惊惧和害怕都发泄出来。 “阿爹阿爹!” “哎!阿爹在呢!” 小月踢脚,“阿爹骗人,大人也是会被坏人用麻袋抓走,呜呜,阿爹被打晕了,我还以为阿爹死了!” 她停了一下,倏忽的哭得更大声了。 “我好害怕呀!” 小娃儿脸上有豆大的泪珠滚落,烫烫的,孔其明心里酸酸涩涩,眼里也有水光掠过,他手撑着小丫头的手臂上,看了小丫头哭得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狼狈模样,伸手擦了擦。 那手有些粗糙,却动作轻柔。 “是阿爹不好,阿爹吓到咱们小月亮了,以后,以后阿爹和小月一样,咱们都不乱跑了,这样,阿爹也不会被坏人抓走。” “你别哭了,啊?成不?” “哎哟!我的心肝肉,你哭得我心肝都痛喽!” “嗯,我不哭了。”小胖丫头挺着小肚腩,打了个哭嗝,乖巧的应下。 她伸出手摸了摸孔其明的脸,小声道。 “阿爹你也不哭了。” “哎!乖囡囡!”孔其明一把又将小丫头抱进了怀里。 …… 那厢,看到这一幕,谢幼娘又将视线挪向院子的西南方向,那儿,谢老汉的皮囊被定在那儿,他呈现奔跑的姿态,目光朝前方。 谢幼娘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怎么办,她没有阿爹了...... 也不会再有人叫她囡囡了...... 以后,更不会有人吧嗒着旱烟,知道她要回来,连着两日在村子口晃悠。 从早上等到黑夜,就为了瞧见她的车马来时,故作不经意的乐呵一声。 “哎呀,这不是巧了,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出来走走,呵呵,就碰上闺女回来瞧我喽。” 风来,瞬间将那磕了一地的烟灰吹散。 …… “阿爹!我的阿爹啊!”谢幼娘蹲了下来。 她抬头瞧着这一院子的亲人,这么多张熟悉的面孔,她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眼神。 瞬间,谢幼娘心中大恸。 她目露凄惶,抓紧了心口的衣裳,哭得几欲昏厥。 此时,天方泛起一丝的鱼肚白,熹微的晨光愈发明亮,光明就像是一卷偌大的毯子,一点点的朝这片大地铺就而来。 顾昭吹熄了六面绢丝灯中燃着的红烛,上头有一缕烟气冒出。 须臾,那丝烟气也没了。 耳畔是谢幼娘悲怆的哭声,眼睛看去,是她红肿的眼睛,凌乱狼狈的发丝,顾昭的心里也沉重极了。 她叹了一口气。 六面绢丝灯倏忽的变小,似木镯一样的扣到手腕中。 孔其明牵着孔婵娟过去,一家人拥着垂泪。 片刻后。 顾昭在询问过谢幼娘的意见后,决定化去谢家人的皮囊。 只见她手一扬,五指微敛,谢家那十数口人的眉心有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扯出,阳火一燃,小蜘蛛瞬间成了黑灰。 与此同时,失去了掌握身体的小蜘蛛,谢家人的皮囊一跨。 谢幼娘心紧了紧。 还不待它们蔫耷,顾昭又掐了道手诀,只见它们就像旧时光里的物事一般,于晨风之中莹莹化去。 一阵风来,风炁卷着那莹光,瞬间不见踪迹。 谢幼娘伸出手,捞不到丁点残余莹光,她不禁喃喃了一声,“阿爹,大兄,小哥......” 顾昭看了过去。 东方的朝阳温柔的落在这一片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角落里那被开垦了一半的土地上,有一抹鲜绿冒出。 “走吧。” …… 顾昭寻着气息来到谢家祠堂,那儿,谢丹蕴高坐鬼母蛛的脊背。 倏忽的,顾昭目光一凝。 不,不能说是高坐,应该说是他就像是鬼母蛛的背脊上长出来的一样。 只见谢丹蕴的下半身都没在鬼母蛛毛茸茸又宽厚的身体里,只差不多腰部的位置在鬼母蛛的背上。 长袍一遮,瞧过去就像是高坐鬼母蛛。 然而,那儿浑然一体的气息让顾昭知道,这谢丹蕴,他是从鬼母蛛的背上长出的。 …… 鬼母蛛长了一张美人脸,神情温婉如慈母,如此一来,毛绒八爪的大蜘蛛上等于有了两张脸,他们都和人的模样分毫不差。 偏生,偏生下头是蜘蛛毛绒又黑糊糊的节肢。 顾昭瞧了心里难受极了。 …… 冲虚道长大喜,被提溜着头发的命胎几乎是手舞足蹈了。 “麒麟子,这是麒麟子啊!” 顾昭难以置信,“你们管这个模样的怪物叫麒麟子?你们尊重过真的麒麟子吗?” 麒麟是祥瑞之兽,麒麟子自然也是不凡。 他们多是身负富贵麒麟命格的人,生辰八字上,逢五而生,除此之外,还得是有德有才之辈,如此才能叫一声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