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一处的水炁倒是格外的充足,也不单单是这处屋舍,整个甜水巷的水炁都格外的充裕,一进巷子,自有一种沁凉的水意。 顾昭出神,难道是因为它叫甜水巷的原因? ...... “没有鬼?”潘寻龙不放心的又问道。 顾昭点头,“起码眼下是没有的。” “这倒是怪了。”潘寻龙跟着思忖,“难道,是跟着白班主一家一起搬家了?” “大概吧。”顾昭谨慎,没有把话说死。 潘寻龙对白班主心生同情了。 这是怎样的运道,屋舍折半价卖出去了,吓人的鬼却还是带走了,果然,顾昭说的在理,鬼物不能以人心思量,诡谲又死心眼,他啊,平时可得好好的做人。 ...... 既然宅子没事,顾昭便帮着老杜氏一起收拾屋子,被褥一抖,四角牵了牵,再抚平便工整了。 老杜氏捶了捶有些酸的腰,“哎,小潘公子呢?” 她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潘寻龙。 顾昭将桌子擦了擦,六面绢丝灯摆在上头,闻言,漫不经心应道。 “回去了。” 老杜氏拍腿,“怎地就让他回去了?人家忙前忙后的,又是特意为咱们寻这一处屋舍,又是找马车送咱们过来,你好歹开口留个便饭啊。” 她虚点顾昭的脑袋,数落道。 “你这孩子,阿奶都和你说了,咱们要有眼力见一些,潘大人以后可是给你发薪俸的,咱们要殷勤一点,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唤阿奶啊,阿奶来殷勤。” 顾昭失笑,不过,她的心里却是熨帖。 就像是偷偷尝了阿爷酒瓮子里的酒,吃上一点,晕乎乎又高兴。 “阿奶,没事的,再说了,我方才殷勤了啊,我给小潘哥说了,等咱们家的黑猪养大了,我请他和大人吃杀猪饭。” 老杜氏一窒:“......胡闹!这怎么算是殷勤了?” 那两只黑猪离长大可还久着嘞! 顾昭撇嘴。 这小潘哥拿了闹鬼的屋子予她,可不是就只配空口上的殷勤? …… “对了,阿奶,这个给你。” 顾昭递了个木匣子过去。 “这是什么?”老杜氏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是两张纸。 顾昭:“下头那张是房契,小潘哥方才予我的,另一份是一张百两的银票,是前几日帮忙的丁老爷给的,阿奶你别担心,家里缺啥了就去买。” 顾昭豪气。 “咱们不缺银子!” “你这孩子。”老杜氏哭笑不得,“成,阿奶先替你收着。” “不是收着,是要拿去花!不用省着,银子就是活水,花了还会来。”顾昭强调。 见老杜氏点头应了,她这才四处看了看,问道。 “我阿爷呢?” 老杜氏:“不知道,方才就在屋子外头瞎晃悠。” 顾昭:“我去寻寻他。” 说完,顾昭出了屋子。 ...... 顾昭是在后罩房那处的小院子瞧见顾春来的,他拿了个锄头,脚边一个破箩筐,也不知道是哪里寻来的,此时里头装了半箩筐的黑土。 “阿爷,这是要做什么啊,我来吧。” 顾昭几步过去,伸手要去拿顾春来手中的锄头。 “哎,别!”顾春来一个侧身护住了手中的锄头,乐呵道。 “阿爷自个来,就掘一些土罢了,一点儿也不累,这老骨头啊,它偶尔也要动一动才不容易坏。” 顾春来一边忙活,一边和顾昭笑言。 顾昭见他坚持,便在旁边看着了。 “阿爷,你挖这土作甚?” 顾春来:“嗐,宅子前头的院子里铺了石头面,干净是干净,但是没有土,咱们这小地方来的又不习惯,再说了,你不是还要种那喇叭藤吗?我就寻到这儿来了。” 顾昭的目光扫过,正房后头的后罩房没有铺白石,放眼看去,这片地方遍地都是光秃秃的黑泥,应该是潘寻龙找人除了草。 顾春来也直起了腰,杵着锄头喘了两口气,他看着这黑泥地有些惋惜。 “赶明儿啊,我去市集上买些种子回来,就是暮秋要入冬了,这地儿也不能荒着啊。” 顾昭:“成,我明儿陪你去。” 顾春来摆手,“陪什么陪,你忙自个儿的事情去。” “阿爷自己去市集就成,又不是小娃娃了,还要你陪!” 顾昭失笑,“是是,是我啰嗦了。” 她见顾春来声音洪亮,精神头充沛,没有因为背井离乡而有不适,心里也跟着疏朗起来。 ...... 箩筐的土顾昭拿到前头院子里,她依着顾春来的话,将那土倒在正房的窗棂下头,这才将那粒喇叭藤的种子拿了出来。 土褐色的种子入土,随着元炁的注入,种子破壳,一抹青翠的绿意蜿蜒延伸,顺着旁边扎好的青竹竿一路往上。 此时落日时分,喇叭藤开出幽蓝的花,花口朝上,一阵风来,喇叭花摇摇摆摆,隐隐有热闹的声音要传来。 顾昭拧眉。 是赵刀大叔寻她么? 难道,她这才刚离开玉溪镇,那等魑魅魍魉就冒出来了? …… “寻我的寻我的。”顾春来欣喜。 他一把拉开顾昭,将自己橘子皮一样的老脸凑近喇叭花,寻了长了最大朵喇叭花下头的一根青藤,连扯三下,声如洪钟。 “乡亲们,是我啊,春来啊,大家听得到吗?” 玉溪镇,长宁街。 老头子老太太哗然了,大家伙儿相互看着对方,惊诧又兴奋。 “是顾老哥,是他的声音,真的可以听到,神了神了!” 大家伙儿呼朋引伴,很快,顾家篱笆墙这一片的喇叭藤下头就有好一些的老头子老太太。 只见大家伙儿眼睛一瞬不动的盯着那朝天的喇叭口,里头,顾春来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怎么?听不到吗?” “还是没有人在旁边?” “昭儿啊,这是咋地了,这喇叭花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