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里的大官爷说过的话,她还是去做活吧。 ...... 顾昭的目光落在老杜氏的背影上,她和阿爷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东屋西屋就隔了间堂屋,虽然老杜氏一开始压低了嗓子说话,但她越说越上火,那嗓门到后来并不小声。 顾昭就是想不听都难。 她可算是知道,她娘当初到底是怎么瞒过老杜氏的。 原来,是有个小雀儿生得十分不错的奶娃娃,迷惑了她奶奶啊。 ...... 六面绢丝的宫灯立在青竹桌上,每一面上的绢丝被顾昭擦得十分洁净,不见烟熏的黑渍。 因为岁月的沉淀,原先洁白的绢丝微微泛着几分黄。 顾昭手指拂过绢丝,眼里有丝好奇。 灯笼上沾染的灰雾,还有她从赵刀身上抓下的灰丝,在太阳底下飘窜的更厉害了,却又因为顾昭的手指抓得很牢而无处可逃。 随着阳光的翻晒,那灰雾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的蔫耷耷的。 “这到底是什么?”顾昭捻了捻灰雾,不想这一捻,原先便蔫耷的灰雾,瞬间化为了灰粉。 一阵风来,灰粉无影无踪。 “这!”顾昭撑着手站了起来。 她试着拂了拂青竹的桌面,看着依然洁净的手指,意外了。 那些灰雾,被太阳晒没了? ......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就悄悄的溜走,顾昭还在想着灰雾的事,太阳早已经从东边爬起,慢悠悠却又坚定不移的爬到了西边。 酉时落日时分,赵刀的小儿赵家佑来到顾昭家的院门口。 “顾昭,走了!” 顾昭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兔子灯,冲老杜氏挥手。 “奶,赵家佑来了,我走了。” 老杜氏拍了下顾昭的肩膀,小声责备,“叫家佑哥。” 顾昭从善如流,“知道了。” 冬日天冷,顾昭穿了件青色大袄,老杜氏替她拢了拢衣襟,“去吧,天冷,路上别贪玩,跟紧大家伙了,祈愿结束早些回来。” 顾昭冲老杜氏笑了笑,“哎!” 挥别老杜氏,她几步走到院门口,老杜氏还在院子里朝这外头看来,顾昭站在赵家佑面前,顿了顿,开口唤道。 “家佑哥。” 老杜氏虽然人老,但耳朵并不聋,听到顾昭这一句家佑哥,面上浮现满意之色,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赵家佑一副见鬼的模样,“顾小昭,你吃错药了?” “啧,还家佑哥。”他故作受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人高马大的大块头皮肉颤了颤,直把顾昭瞧得直翻白眼。 顾昭:“走走走,要不是我奶在那儿盯着,你瞧我叫不叫家佑哥,美得你!” 她伸脚踢了踢赵家佑,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道朝玉溪镇的桐人街走去。 赵家佑将手中的灯笼甩在肩头,大步的朝前走,很快便超过了顾昭。 他也不好好走路,挺直着腰板,甩动手脚,特意走出大刀阔斧,虎虎生威的气势。 赵家佑斜睨,不无得意:“怎么样,像不像大将军,是不是特别威风?” 顾昭:....... 真是没眼瞧了。 路上,赵家佑还在抱怨不停,“都怨你,我爹说你胆子小,一个人不敢去打灯游街,还说竹林昏暗,害得我还得陪你一道儿来。” 顾昭:“你爹瞎说的。” 赵家佑不理,自顾自的继续,他伸出手,示意顾昭看过来。 顾昭不明所以,“什么?” 赵家佑:“啧,这么明显都瞧不出来,你瞧我这手,这么大,我这身量,高吧。” 他沉了沉声音,故作深沉,“咳咳,顾小昭,我和你说,我和你不一样,我现在是大人了。” “要不是为了陪你,我这大人才不会再来什么打灯游街,挂竹祈愿。” 赵家佑撩了撩嘴皮,不屑的吐出两字,“幼稚!” 顾昭:...... 到底是谁幼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