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伤了。”小娘子面色煞白。
陆时行神色一凛,“哪里?”
“你看!”
男人凑过去,神色严肃地盯住她掌心那个小小的伤口。
如果现在不给他看,明日大概就痊愈了。
“好疼。”小娘子瘪着嘴,娇气地红了眼眶。
陆时行沉默半响,取出自己的小瓷瓶,“我给你上点药?”
“嗯。”苏知鱼小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陆时行拔开塞子,正准备往她掌心倒药粉,小娘子突然将手往里一撤,问,“疼吗?”
刚才她可是看他疼得脸都白了。
“不疼。”
“真的。”
苏知鱼面露狐疑,“你刚才好像很疼的样子。”
“我伤口大。”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
“唔……”小娘子半信半疑,“那你倒吧,轻一点啊。”
“嗯。”
陆时行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手里的药粉往她掌心倒去。
药粉刚刚接触到伤口,小娘子就疼得甩手,“啊啊啊!疼死了!你骗我!”
苏知鱼伸手去打他。
男人往后躲,重新靠到石壁上。
苏知鱼打着打着,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成了生扑过去的姿势,立刻端端正正坐回去,然后用那双蕴着泪光的眸子恶狠狠瞪人。
仿佛用眼神就能把他瞪死死的。
陆时行捏着手里的小白瓷瓶转了转,眉梢眼角的冷冽消失不少,甚至连唇角都不自觉勾了起来。
.
在那洞内又挨了一日,次日清晨,两人终于回到西山寺。
“进去吧。”陆时行站在院子门口道。
“你要走了?”
“嗯。”
“那你走吧。”折腾了这么几日,没有吃的,只喝了几口水,也不能沐浴,苏知鱼觉得自己都臭了。她摆摆手,对陆时行根本就没有半点恋恋不舍,反而十分积极的希望不要再见面了。
陆时行站在院子门口,见小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心中莫名有点空落。
意识到这股情绪,男人面色微变。
.
雀蝶已经急疯了,她到处都找不到她家小姐。心系苏知鱼安危,雀蝶已经找了住持说明情况,住持听说苏知鱼这个散财仙女不见了,赶紧让小沙弥们都出去找人。
小沙弥们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人,雀蝶急得一夜没睡,哭红了眼,然后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看到了站在屋中喝水的苏知鱼。
“小姐?”雀蝶一脸呆滞。
苏知鱼脏兮兮地站在那里,像刚刚从泥坑里滚出来,“快给我弄点吃的来。”
“是,是,小姐。”
雀蝶赶紧替苏知鱼去厨房端了几碟素菜来,然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她,“小姐,你这几日都去哪了啊,我都急死了。”
“没什么事,救了条落水狗。”
“狗?”雀蝶满脸疑惑。
“等会儿再跟你说。”
苏知鱼净了手,洗了脸,先随便用了几口,然后在雀蝶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热气氤氲间,小娘子拉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靠在大浴桶上,闭目养神。
“小姐。”
雀蝶轻轻唤她。
苏知鱼睡着了。
雀蝶赶紧往里加上半桶热水,生怕把她家小姐给冷到了。
苏知鱼在浴桶里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水还是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的肌肤泡得越发光滑水嫩,细腻柔软的长发拖曳在水中,像散开的,质地极好的黑色绸缎。
“啊!”突然,外面传来雀蝶的惊叫声,连带着碗碟打翻的声音。
苏知鱼赶紧起身,随手披上一件外袍,湿着身体出去,“怎么了?”
外间地上正躺着一个男人,双眸紧闭,不知生死,正是那位跟她在院子门口分别的小公爷。
苏知鱼:……
“别叫了,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这男人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的苏知鱼竟无比镇定。她先让雀蝶去看看男人还有没有心跳,自己则赶紧换了套裙衫。
“小姐,还有气。”
“嗯。”
苏知鱼一边拢着自己的湿发,一边跟雀蝶道:“拿个毯子过来把人裹了,然后放到……那边的地上。”
反正是夏天,地上也不凉,还能祛暑呢。
两人用毯子把人裹了,然后吃力地拖到靠窗处。
“小姐,沈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是我救的落水狗喽。”
雀蝶愣了愣后恍然大悟。
“小姐你失踪这么多天就是去找沈公子了?”
“嘘,小点声。”苏知鱼打断雀蝶的话,“别让人知道他在我们这里。”
“是,小姐。”
.
屋内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苏知鱼也略有些不自在,她让人搬了个屏风过来,挡住陆时行,并往男人脸上盖了块帕子。
“小姐,沈公子上次那样对您,您怎么还救他呀?”雀蝶可是记得这位公子“好心”的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自家小姐送回苏家绣坊给柳长风做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