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杨看准了系统的标注,猛地将陈厘推开,同时像是高压之下的情绪爆发,大声,“不,是我自愿的!!”
以系统特别计算的用力角度,即便简以杨这会儿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力气,还是成功把陈厘推得踉跄的跌倒。
陈厘手边碰到了一块冰凉的金属制品,他下意识的捞了一把,侧头一看,掌心里正是刚才扔下的那柄刀。
他这会儿的思绪还混乱着,刚才简以杨那句话落入耳中,但是他的大脑像是突然罢工一样,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他只喃喃重复着那三个字“自愿的?”,但表情却更像是茫然:什么是“自愿的”?“自愿”是什么意思?洛洛说他是自愿的……
在这一片混沌的思绪中,陈厘抬眼,却正正好看见了简以杨裸.露的后颈,被标记的腺.体。
由于手指能环过来的区域有限,颈后正中位置的那一小块肌肤幸运地没有留下指印,但是一道血痕却横亘其上,正是刚才他指甲划出的伤口。那伤不深、很快就凝了血,结成了一块狭长的、能隐约看出血珠形状的新鲜血痂,在旁边暗色淤痕的映衬下,这道伤痕的颜色显得格外艳丽,趁着新雪一样洁白的肌肤,甚至显出一种艺术感来。
陈厘怔怔愣地看着那道伤口,抓着刀的手无意识地收紧,那一瞬间生根发芽的危险念头控制不住地在心底里疯长,让他抓着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金属的刀身在地板上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简以杨再接再厉,“我愿意被他标记!愿意在腺.体上留下他的痕迹!!”
陈厘:“别说了!别说了啊——!!”
他这时发出的声音更似于一种受伤的兽类嘶嚎,但是他的动作却并不是,他猛的站起身来,原本一直在抖的手却一下子稳了下来,甚至在空中带出了一道雪亮的刀光。
简以杨忍不住在心底“卧槽”了一声,他本来以为按照陈厘刚才的表现,真的动手的时候也得抖的不成样子,但是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干脆,眼下这状况,要是角度不好,真的就冲着脖子来了。
简以杨连忙敲系统,[快!]
他只想切掉腺.体,可不想送命!
好在系统的战斗辅助一如既往的靠谱,几乎是简以杨出声的同时,它就给出了最佳躲避位置,简以杨自然照做。
刀刃划破肌肤,金属特有的凉意渗入肌理,带来了细微的刺痛。
这种刺刺麻麻的感觉并不难以忍受,但是简以杨仍旧觉得奇怪,按理说在系统屏蔽痛觉之后,他连这点细微的刺痛都不会有。
简以杨刚这么奇怪着,就听间内置程序的机械提示音,[机体损伤程度不达标,执行失败。]
也就是说,马甲的受伤程度还达不到开启痛觉屏蔽的标准。
这就更不对了。
简以杨以前也来过abo世界,在这种世界背景下,腺.体受伤绝对算是重伤。再加上这周围神经分布极为密集,属于特殊位置,连伤情判断标准都和别处不一样。
这一系列思绪从头到尾转过也不过一秒钟,简以杨终于发现伤口都异样,后颈上微凉的刺痛并不是预想中的那种需要切除腺.体的贯穿伤,在简以杨的判断中,这伤最多划破了点表皮。
系统确定的躲避位置当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现在的情况!
这间光线昏暗的半地下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屋内的空间本就狭□□仄,这个人往那里一站,更显得没有落脚的地方了。简以杨这会儿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确实听见了“咣”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人破门而入,但是他那时候光顾着调整自己的位置,实在无心留意其他。
在视线上移、看到来人的脸以前,简以杨先嗅到的是那股再熟悉不过的信息素的味道。
……卫曜?
和显得冷淡的外表不同,卫曜的信息素是浓郁的烈酒气息。
或者说,他本身的性格其实也并不那么冷淡,只是在上周目纠缠不休的简以杨面前显得冷而已。
而现在,那本就浓烈的气息更是辛辣刺激到让人稍一嗅闻都快要忍不住呛咳起来,显然和那勉强维持平静的外表不同,主人这会儿的情绪正处在理智崩溃的暴怒边缘。
简以杨觉得自己才是懵逼的那一个。
卫曜?!怎么会是卫曜?!
他这时候不是应该正在基地训练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怎么会在这儿?!!
旁边的陈厘当了回嘴替,替简以杨问出了这个问题,“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
卫曜却没有回答他。
他死死捏住了陈厘握刀的手,力道之大,以至于后者的表情都扭曲起来。但因为冲进来的动作毕竟匆忙,在拦下这刀的时候,卫曜有一部分的掌心直接按在了刀刃上,鲜血顺着泛着冷光的锋刃淌下,流到那人后颈的伤口处,又和那里渗出的血液融为一体、继续向下流淌。
啪嗒。
已经互相融汇、分不清是谁的血滴砸到了地上。
卫曜注视着那抹渐开的血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还在脑海中回响。
——[我愿意在腺.体上留下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