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扶陵,朕说你是条养不熟的狗呀。”姬洵玩笑一般,轻轻念着。
“爱呀恨呀都很无聊,但我一直在想,像你这样向上攀爬的欲望缠绕满身的人,倘若朕给你机会做翰林学士,你会不会跪在地上,向朕叩首,以示皇恩浩荡,你莫敢不从?”
姬洵说完了,手掌撑在扶陵的胸口,弃如敝履一般推开了男人。
扶陵脚步慢了半拍。
像遇到了无法理解的难题。
姬洵揉了揉昏昏发胀的额头,轻轻笑了一声,“今日这酒是个好东西,是人是鬼,醉了便都分得清。”
世间读书人,谁不希望入翰林,升宰相。
作为扶陵前世的初恋,姬洵一直以为扶陵是野心滔天,只为荣登帝王身侧。可看了原文,姬洵才注意到
() 万疏影和扶陵的缘分远不止至交这么简单。
姬洵笑吟吟地(),拍了拍扶陵的肩膀:扶陵(),你想要权势,朕恰恰是天下如今最具有权势的人,你不必和我演出情爱难舍,等朕的旨宣你入朝为官,朕只要你做朕的不二臣。”
“若你有二心,朕……”
求之不得。
姬洵微微一笑,没有讲下去。
他现在认得路,但清醒指数是多少不好说,主要是四肢有点不协调,姬洵背着手慢吞吞蹭出去,打算让萧启胤他们先送他回宫躺平装尸体。
留下其余几人心思各异。
要走?
尉迟璎偏不想放他走,将扶陵折辱一顿便走了,那邀请芳岁帝出宫的他算什么?二者的陪衬?
尉迟璎道,“陛下怎可如此待扶陵。”
姬洵晃晃悠悠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廊前回过身,满墙的花枝做背景,他微微挑起一边的眉。“差点将你忘了,朕的渲公侯。”
看见扶陵,便将他忘在脑后,尉迟璎眼神凉嗖嗖地,“陛下有无数人追捧,忘了我也是应当。”
姬洵没把这句话当回事,扶陵隐隐有些听懂其中的含义,他神色如常,指尖却狠狠地刺入掌心。
“便是记得你,你尉迟璎又能做什么?”姬洵走回来,“先皇不曾予渲公侯实权,但朕今日倒是想赏你个实职,”
“……哦?”尉迟璎虚心求教,“陛下打算,如何赏臣。”
“跪下,背朕起身。”
尉迟璎迟疑未决,膝盖微弯尚未跪好,姬洵浑身骨头都像猫一样犯懒,眼眸眯起来伏在尉迟璎的后背。
尉迟璎顿时大腿发力,手掌拄着扶杖,暗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扶陵,尉迟璎悄然挺直了背。“陛下,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待臣,免不了落人口舌。”
“旁人讲两句话朕还能死了不成?”姬洵伸出手牵住尉迟璎衣服的后领子,不论尉迟璎如何反抗,皆是处处为难,摆明了是要尉迟璎难堪。
尉迟璎:“……”
姬洵如此行事,他之前悬着的心反而有落地的趋势。
“何况,朕座下御马也不什么货色都能顶替的。”姬洵扯了扯领口,脸上的薄粉如一层胭脂,醉意俨然,“尉迟璎,朕说驾——”
“你便要像那马儿一样跑起来。”
“否则,朕便治你欺君之罪。”
尉迟璎只觉得后背上像是背了只不知餍足的艳鬼,用诱惑的口吻向他索求三魂七魄,逼他尉迟璎迈步去走,去跑。
尉迟璎手掌缓缓地抬起,将要落在姬洵的大腿根处扶着他:“……”
扶陵突然开口,替尉迟璎回绝:“侯爷身体不适,怕是难当此任,陛下若当真要选一人陪侍龙驾,扶陵愿意成为陛下发泄心中苦闷的那个人。”
尉迟璎脸色不好看了。
扶陵君为何代他做主?
虽然尉迟璎确实没想过要答应姬洵这种折辱人的
() 请求,但这种事,不该是他本人亲自来回绝姬洵么?
尉迟璎偏生有了莫名的抗争心理,他拄着那根陪伴了他十余年的手扶杖,慢吞吞地背着姬洵向前走了一步,硬是不动声色地说,“臣反倒认为扶陵君所言,是看轻臣了。”
姬洵捏着尉迟璎的耳垂,凑上去使坏,“你这样都不扶着朕的腿,朕要掉下去了,那扶手杖,不如扔了罢?”
多么完美的暴君羞辱忠臣的画面。
可尉迟璎的所作所为却不如姬洵所想,这人硬是扛着腿骨无力,将他背到了醉仙楼的院门外。
尉迟璎将人放下时额头上一层冷汗,他疼得唇色都有点发白,一声疼都不说,嘴硬得很。
姬洵被萧启胤扶到马车上,他掀着帘子,“朕明日上朝,渲公侯莫忘了,你也要参与朝会。”
帘子轻飘飘地落下。
马车在余下三人的注视里驶向皇宫的方向。
扶陵也跟了出来,他站在尉迟璎的旁边,“我与侯爷数次饮酒,不止一次提及,扶陵有一心上人。”
尉迟璎屈指擦了下颈恻,仿佛能闻到姬洵压在他后背上留下来的味道,“扶陵君竟有了心上人?那我倒是该为你庆祝一番。”
这是要打死装不知道了。
可惜扶陵不给他机会装糊涂,扶陵只要捅破了这层纸,他不想尉迟璎再参与到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