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将手放在陆东肩上,蓝光一闪,转眼变了天地。
陆东来祁镇时,就尝试过初霁的传送法术。比一般传送阵更神奇,甚至不用阵图,随时随地就能摆。
“真是逃命绝技。”陆东突然开口。
说完,陆东死死咬着嘴唇,悲愤涌上心头。
初霁正在探路,没有看到他的脸:“是,我打不过就用超链接跑。”
进来西南有两件大事发生,一是神下第一人程满柘归来,径直进了天蚕神殿。程家封锁神殿,召回所有神侍。谁也不清楚程满柘进去做了什么,每当夜晚,守殿的神侍总能听见凄厉的惨叫,隐隐从茧中传出。
但普通凡人和散修尽管敬畏天蚕神,对云上之事也不甚了解,更何况神侍高高在上,是他们平时接触不了的人
另一件事,全殷阳城上到神侍,下到平民百姓,都看见了。
程鹤轩满城追杀一个魔尊,却接连被他逃走。两次扑空,程鹤轩彻查城中每一处角落,谁敢藏匿魔尊,谁全家都要丢性命。
但这么多天查下来,依然一无所获。
初霁倒是清楚荆恨月在哪里——
就在程庚的神侍塔对面,那座荒无人烟的神侍塔青庙里。
量程鹤轩也想不到,魔尊就在他眼皮底下,还占据了程氏的地盘。
初霁带着陆东,偷偷摸摸上了程庚神侍塔。
塔顶寂静无人,明明青庙只有小小一点,周遭却空旷得吓人。
推开庙门,烛光闪动,一旁静立的老道仆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看向初霁。
他着一身缟素,跪在台前。
台上放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泛青,但尚未腐烂。尸体的脸再眼熟不过。
是程庚。
初霁怔怔,陆东也愣在原地。
程庚……死了?
当初初霁离开西南时,还问程庚要不要一起走。情况紧急,程庚言辞很笃定:“不走。”
初霁劝了两句,这人还是不听,固执地要守护自己这辈子捡的破烂。看他那样子,一副天塌下来绝不会砸到我的自信,好似身有依仗。
原来是不怕死而已!
说实话,有点难以接受。
初霁看来,程庚完全不必死。
老道仆慢慢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初霁。
“这是神侍留给您的。”声音沉闷。
程庚留了信给她?
他有什么秘密要说,还留信,当面讲不是更好。
初霁心中尚存一线希望,撕开信封,抖出几页信纸,字迹飘逸。
“周老板见信好,既然你看见这封信,想必我已经死了。莫要惊讶,我给每位亲友都留了遗书,虽然加起来一共才三封。不知道还欠你多少钱,如果欠的多了,我还有些收藏,希望能拿来抵债。我一生短短不过百年,活得迷糊如梦一场,随随便便测出来资质,浑浑噩噩和大家一起修炼,莫名其妙当上神侍,稀里糊涂不停欠债,到死前回顾往昔,最值得回忆的,只剩这些从土里刨来的古董了。满柘神侍说它们都是垃圾,没用。我心里也清楚,可我就是喜欢看这些,从小就喜欢。
“倘使一生能重来,或者早点遇见你,我就不修炼了,我要和你学做生意,然后高价收购古董,既安稳又享受。可惜这世间以修为高低论成败,没有修为,寸步难行。你就别笑了,刚才那两句话是我痴心妄想。”
“废话许多,只想求周老板答应我,请一定善待我的古董。那是我唯一活过的痕迹。”
落款,程庚。
初霁垂下眼。
庙中烛光微弱,照得程庚的脸色有了几分暖意。
老道仆跪在地上,望着程庚的脸,喃喃道:“他自打当上神侍,身边人就越来越少,明明以前还是个旁支的小公子,怎么当上神侍,反而越过越差了。”
陆东叹气:“按《行气书》来说,他是气运不足,身轻担不起高位。强行往高处走,只会越走越差。一生普普通通,反而能平安康健,甚至有所成就。”
初霁瞥了他一眼,将信收进怀里:“程庚的古董可否给我瞧瞧。”
老道仆也暂时脱离恍惚,道:“我给您拿钥匙。之前我和神侍打赌,若他能还清钱,就将我那本造丹书之法送给您。现在神侍已死,钱也还清了大半,我拿东西留着也没意思。您若能看懂,我就送给您。若是看不懂就算了,我自行留给有缘人。”
初霁颔首:“有劳”
然而,老道仆一起身,外头风声大作。十几个修士脚踏飞剑,眨眼间包围初霁。两个筑基修士抽出法器。尖刃抵在老道仆布满皱纹的脖颈。
老道仆吓得两股战战:“你们、你们……”
“老人家,你效忠的神侍死得不冤。”婉转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薛凝身着碧色衣裙,走过时暗香浮动。
初霁站在原地,斜过目光打量她。
薛凝眼波轻扫,淋过初霁浑身上下,好似一场湿哒哒的雨。
老道仆重重喘着粗气:“又是你这妖女,滚出殷阳城!”
薛凝:“妖女?多谢,我很喜欢。从今日起这个称呼是我的了。”
老道仆气得直骂无耻,薛凝盯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