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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8 章(1 / 5)

只听严励演讲十几l分钟,狄思科就可以断定,这是一位接受过系统教育和培训,从顺境中成长起来的干部。

俗称,掉进了福窝里。

按照严励的观点,以防国有资产继续大量流失,企业应该从内部寻找解决办法,堵住转让、并购和减持国企股的口子。

而在狄思科看来,这种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他在教室里环视片刻,笑着问:“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中,有谁是经历过企业破产危机的吗?哪位同学要是有过相关经验,请举手向我示意一下。”

闻言,学员们都下意识回头张望,寻找那些举手的同学。

这间教室里的学员都是重点国企的领导干部,即使企业有经营问题,也少有会干到破产的。

五十多人中,只有一位女同志举了手。

狄思科这几l天已经把49名同学的名字都记熟了,此时便准确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郎巧红同学举手了,看来只有郎同学能理解我的心情。”

处于顺境中的人,根本无法与他们共情,也无法换位思考。

坐在中排位置的郎巧红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狄思科继续道:“面对这种经营不善、即将破产的企业,我们是一种什么心情呢?我只能说,心里非常急切,心情非常焦虑。电话不敢接,客人不敢见,现在看来有些可笑,但这就是事实。”

“我去北方日化厂上任的第一天,刚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任职演讲,就被债主堵在了办公室里。当时厂里三角债的问题十分严重,我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听着门外的秘书跟债主说我不在,那个窘迫劲儿呀,这辈子不想回忆了!”

在座的老师和学员们刚为他感到心酸,就被他那副龇牙咧嘴的表情逗乐了。

“昨天,严励同学着重强调了产权改革过程中,出现大量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这一点我是认同的,而且这已经是社会上的普遍认知了。不过,我还要补充说明一点,国有资产的流失,并不只是在产权改革过程中流失的,只要企业不盈利,国有资产其实每天都在流失!”

“企业资金周转不灵,背负巨额债务,银行贷款虽然还不上,但每天都在计息,多拖一天,欠债的雪球就会滚大一圈,这是明摆着的流失。”

“员工工资发不出来,但该记的账还得记,这也是亏损流失。”

“此外,固定资产折旧和设备的空置损毁也每天都在进行着。”狄思科叹了口气说,“很多亏损企业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积压大量库存。企业领导明知库存很多,仍让工人继续生产积压产品,这一点让很多人费解,社会上还有人说这类领导不作为,没有市场眼光。大家也听说过这种情况吧?”

在座的都是企业领导,有人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都配合地点头。

“我刚去北方日化厂的时候,产品在仓库里堆成了小山。我心想,明明卖不出去,还非得坚持生产,这不是大傻帽儿

吗?后来我知道了,我才是那个大傻帽儿!”

哈哈哈,学员们发出一阵哄笑。

组织员郭溪柳笑望向台上的狄思科,这位奇葩学员还挺风趣的。

“我当时找到了厂里的生产副厂长,我说,积压产品太多了,咱可不能继续生产了啊!赶紧停车吧!而那位同志是怎么回答我的呢?”狄思科摊手说,“我们是一家化工企业,那些管道设备不怕你用,就怕你不用,一旦将设备闲置下来,不出半年,这些价值不菲的设备就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如果继续生产产品,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一旦设备废了,那可真是半点希望也没有了!”

大家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

局外人很多时候都是雾里看花,此时被内行人点出了门道,大家总算有了些理解。

同样在困难企业工作过的郎巧红在此时举了手,表示要发言。

得到狄思科的首肯后,便起身说:“对于狄思科提到的这几l点,我特别有感触,他经历的这些,我也全都经历过。困难企业之难,不是报纸杂志上的文字,也不是口中随便说说的,这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

“狄同学说得很好,企业只要不赚钱,哪怕静止不动,它也是亏损的。这两年国企之间的三角债是很突出的问题,我们欠别人的,别人也欠我们的。当初我们厂想通过解决三角债缓解资金压力。然而,债没要来,亏损反而更大了。”

“以前都是在销售过程中顺便清理欠款,现在产品卖不出去,就只能专门派人跑一趟,那么多人散出去,吃喝拉撒交通费全都要钱。而债能要得回来吗?要不回来!欠债的是爷爷,人家一看两边已经不太可能合作了,那索性就赖账,能拖一天是一天,哪怕去法院告他也没用,人家就一句话,没钱!”

“有些理论界学者,一些空想家,将一套套的经济学理论套用在这些困难企业身上,还要指导我们从企业内部寻找突破口,那绝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么能耐,你怎么不亲自去一家即将破产的企业试试?”

郎巧红这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就差点名道姓说严励是空想家了。

如果严励是一名经济学学者还罢了,毕竟理论和实践有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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